李相夷扫了他一眼,掀开被子起身:“行,听你的。”
张起灵拿过衣服递与他:“你当年说过,要并肩而行。”
李相夷抵唇咳了咳,低头穿上衣物:“我们一首都在并肩而行。”
“不是吗?”
张起灵恍惚几瞬,轻轻地笑了起来,轻声回:“是。”
他将斗篷搭在他的身上:“外面落了雪。”
李相夷对着窗户探头:“可惜了,我想堆雪人。”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跟你一样的梅花。”
张起灵知悉话里的意思,似笑非笑地微微扬起头。
屋外,雪依旧在下,整个院子一片素白。
李相夷低头踩了踩雪:“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
“小哥,真不能堆雪人吗?”
“不能。”
“病的真不是时候。”
张起灵见他在雪地里踩着图案,想了想说:“我帮你堆。”
李相夷转身看向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行,得堆两个。”
“我年年堆的都是两个。”
“好。”
李相夷生病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一个馒头,处理了一些事,再次来到了后院。
他寻了一把木剑,低头在雪地上画着什么。
张起灵迈步走过来,垂头看向地面:“这是你我年少之时……”
他眸光落在一张脸上:“我有这般冰冷?”
李相夷低着头回:“那我可没有画出你的三分精髓。”
“你年少的时候,用脸骂人可厉害了。”
“刚遇到那会儿,我说五句,你能回我一句,那就谢天谢地了。”
“而且整个人木愣愣的,只做不说,妥妥的行动力极强。”
张起灵截走他手里的剑:“因为那时的我……就如这白茫茫的雪地一样。”
“仅有的记忆,也是不好的。”
“我不知自己来自哪里,该去往哪里。”
他握着剑,手腕转动:“如今不一样。”
李相夷蹲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这个小哥画的好,开开心心的。”
“把我画的也好。”
待画完 ,地上有两幅画。
两人年少之时,两人如今的模样。
年少那一幅画,一人神采飞扬,一人眉眼冷峻。
如今的那一幅画,一人意气风发,一人眉目舒展。
李相夷起身拿过剑,面露思索,低头在年少那幅画旁边,缓缓写下字:
车遥遥,马憧憧。
张起灵视线落在这寥寥六字,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
默然几瞬,平淡的目光中,微微露出几分暖意。
他拿过剑,在如今的那幅画旁边,同样落下了字:
月暂晦,星常明。
寥寥六字。
李相夷目光黑漆漆的盯着那六字,半晌,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意来。
他昂头看了一眼,迈步朝着张起灵走去。
两人眸光交织,相视一笑。
一人清澈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度,一人眉梢轻扬,露出浅笑。
李相夷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抓住一只手,握了起来。
他感受到手指回握,眸光落在地上的画上,笑而不语。
他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回: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八角与玄一正有要事来禀,瞧见这一场景,两人瞬间明白了什么,动作丝滑转身。
自家爷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什么大事有这个重要!
雪花飘飘而落,寒风凛冽,枝头的白梅花吹散飘落。
李相夷眸光落在飘落的花瓣上,嗓音清润:“我想,我此生都会喜欢白梅了。”
张起灵抬眸看向飞雪,轻声回:“我想,白梅应该有雪作伴,相得益彰。”
李相夷举起手来,眼底闪过狡黠:“有雪无梅不精神,有梅无雪俗了人。”
“自然是极配的。”
见此,张起灵仰头看梅:“自然。”
他迈步走至树下:“雪人堆在这里?”
李相夷蹲身捏了一个雪球:“可以一左一右。”
“你会木雕的手艺,把我雕好看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