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
守门的人，给入城的人都发了一张纸。
纸上写着入城的规矩，若是犯禁就得赶出城。
李相夷捏着一个包子，坐在城门旁边的茶摊：“老六，你今日怎么在这里?”
黑背老六抬眸看向他：“还没有吃午饭?”
他从一旁拿出一包糕点，随手放在桌子中央：“最近城内太混杂。”
“衙门那边都是你的人，你怎么还亲自来。”
李相夷咬了一口包子，叹了口气：“总得来看一看。”
“万一引起骚乱。”
“你怎么在这里，你帮派不忙?”
黑背老六吃了一块糕点，缓缓回道：“跟你想的一样，怕引起骚乱，来看一看情况，现在局势不好。”
李相夷将油纸丢在一旁的撮箕里，接过一碗水：“报纸你也看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帮派发展也很好。”
他喝了一口水，略一停顿：“不过，按照现在的局势……”
“帮派这个事，只能安于眼前，往长远看，得往军政上面看。”
黑背老六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他：“你有主意?”
李相夷慢悠悠地回：“有点想法，要想护住人，就得多方面发展，才有筹码。”
黑背老六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会考虑。”
李相夷坐了片刻，起身掸了掸衣摆：“行了，我得陪小哥听戏去了。”
“你慢慢守着吧。”
黑背老六轻笑一声，打趣道：“门主，这么多年过去，还真的看不透你们之间的关系。”
“说是朋友，却比朋友亲密，谁敢说一句张爷的不是，你能首接炸毛，说那一层关系……两个人又跟正人君子似的。”
“搞不懂你们，喜欢呢，就拿下。”
李相夷避而不答，转身道：“他是他自己……不是谁的谁。”
“他本身就是一个，厉害且美好的人。”
古董铺。
张起灵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语调平淡：“城门的事怎么样？”
听见这话，李相夷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去城门了？”
“这么关心我?”
他玩味一笑：“跟踪啊？”
张起灵低头蘸墨，抬了一下眼：“用不着跟踪，你关心城内的安危。”
“自然会去。”
李相夷轻轻一笑：“小哥，心思玲珑。”
“我就说你应该这样。”
“你十三岁，就能利用张海客那几个笨蛋，进入泗水城，取回张家族长的信物，心智绝对了得。”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只是为人冷淡了那么一点点，话少了那么一点点。”
“其实话也不少。”
张起灵低头写着字，字迹看去，苍劲有力。
“以前没人听我说。”
他顿了一下，又道：“说了，也没有仔细听。”
不如不说。
李相夷凑近看去，理所当然地回：“我听啊，你说什么我都听。”
他拿起墨块，帮忙研墨：“在写什么？”
“没什么，记载一下，怕日后忘记。”
李相夷见墨汁够了，拿过帕子擦了擦手：“你写好了，我们去听说书。”
“说的都是如今城内的大事。”
“好。”
张起灵待墨迹干了，起身收拾：“我记得你喜欢的一家桂花糕，就在那条街。”
“顺道可以去买。”
李相夷迈步走入里间：“八角，你看店，我们去逛一逛。”
如今的八角早己经不是曾经瘦弱的小孩，也习了武，身手不错。
是他们嘴里的八角，在长沙城也是被人叫角爷的存在。
因为涌入了大量的难民，街道比往日更加热闹。
李相夷在一家小摊顿足：“这个是面人?”
“看着有点意思。”
他拿起一个打量：“老板，手艺不错啊。”
摊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客官，这都是家传的手艺。”
“只能靠这个混口饭吃。”
李相夷淡淡点头，侧头问：“你会吗？”
张起灵拿起面人，细细打量：“可以，木雕存的久一点。”
李相夷顺口说：“那你改日雕一个我，我还没有看你雕过我。”
张起灵放下面人，神色一贯的平淡，半晌，却嗯了一下。
见他答应，李相夷笑了起来：“好嘞。”
摊主见两人离开，面露疑惑：“这人好生奇怪，不是看我面人，怎么又说木雕。”
一旁做生意的摊主，忍不住开口：“小子，知道这两人是谁吗？”
摊主缓缓摇了头：“我摆摊没几天，他们很有名？”
对面的摊主搭话问：“你知道长沙城里的王吗？”
“刚刚那位长发青年，就是咱城里的王。”
“你这做生意的，连财神爷都不认识，要是我，指定主动给他们捏面人，生意不就红火起来了。”
听见刚才那人的身份，面人摊主神色惊讶：“他就是那位叫门主的?”
“我还以为门主是个中年人，也没说这么年轻。”
他目光落在面人上，又落在掌心的薄茧上，轻声嘀咕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