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相夷带着张起灵去梨园。
“我上次遇见二月红被人围攻，出手相助了一回，如今我们是极好的朋友。”
“都用不着买票了，只需要跟他说一声，就留的有票。”
张起灵侧头看向他：“黑背老六与你比试了？”
李相夷低头剥着炒栗子，随口回：“切磋过几回了，他都输了。”
“不过他也不恼，每次都在进步。”
“我们前两日还喝过酒，是个豪爽的刀客。”
两人并肩走进去，寻到自己的位置。
李相夷将栗子递给他，捏起一块果干：“二月红还有一个徒弟，叫做陈皮。”
“我叫他橘子皮，他起初还恼我，后来就习惯了。”
他嚼了嚼，侧头又道：“这个小孩，还挺好玩的。”
“师从二月红，身手可以。”
张起灵低头剥着栗子，抬眸看向某处：“是他?”
李相夷顺眼望去：“对，就是他。”
就在这时，陈皮提着茶壶走过来，掀开茶盖倒了水：“你怎么又来了。”
李相夷啧一声：“橘子皮，你这是赶客吗？”
“我这可是交钱了的。”
他在衣袖掏了掏，摸出几块糖：“呐，秋梨糖……这么咳嗽，别传染我。”
陈皮接过糖，白了他一眼：“臭门主。”
他又看向一旁的人：“这就是你那个朋友。”
“比你正经多了。”
李相夷往后一倚，姿势慵懒：“橘子皮，这话说的，我不正经吗？”
“有眼无珠。”
待人离开，张起灵将栗子放在果干旁：“行走间，下盘很稳。”
李相夷慢悠悠地吃着栗子：“这人啊，比较偏执。”
“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朋友，又很好。”
“需要稍加引导的，但是二月红忙着梨园的事，估摸着没时间。”
“或者说，己经有些晚了。”
张起灵低声说：“他对你很亲近。”
李相夷理了理衣袖：“这偌大个长沙城，日后兴许有他的一席之地。”
“非池中之物。”
“这二月红的红府，关不住他。”
他端起茶，又倾身说：“二月红一首都不曾看透他这个徒弟。”
“齐桓跟我说，橘子皮私底下还有一个帮派，也做的倒斗生意。”
“这事，二月红不知情。”
张起灵微微侧头，看向那道身影：“善于隐藏。”
李相夷笑而不语。
这是别人师徒的事，看明白就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国内的局势瞬息万变，却对长沙这座老城影响不大。
然而，长沙城中的格局，也在悄然的变化。
西顾门这个古董铺子，在古玩界的心中，那己经是扛把子。
李相夷收了不少的孤儿，教他们习武。
落魄的江湖中人也纷纷前来投奔。
只要有几分本事，便能在西顾门混口饭吃。
在这期间，他悄然收留不少的张家人，渐渐有更多的张家人汇聚在一起。
不知不觉的，西顾门的那位门主，俨然成为长沙城里说一不二的老大。
一九三一年，国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沙城涌进不少的难民。
李相夷坐在铺子里看着报纸，皱了皱眉：“日本弹丸小国，还攻陷三省?”
“如今局势更加严峻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不得不绸缪。”
张起灵目光从书上抽离：“你想怎么做？”
李相夷抬手按了按额头：“哎，你的族人自然要护好。”
“若是来犯长沙城，自然要应对。”
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小哥，你可曾记得一件事?”
“前几年，南昌那件事，那支队伍起义之后，如今在进行什么土地革命。”
张起灵想到几年前，李相夷确实提及过那件事：“你是说红军。”
李相夷点了点头：“这打土豪，分田地……对百姓切实的有好处。”
“当然，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土豪……但是我观此事，若是能成，这阴暗的天，或许会亮。”
他环顾一周，又压低声音：“我与他们的组织有过几次接触，悄然提供过帮助。”
“他们需要西药……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很好弄。”
张起灵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
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两人并肩而行即可。
李相夷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我出去走一走。”
“等会儿买菜回来。”
他走在街道上，不少人同他打着招呼。
“门主，试一试我的大肉包，刚出炉。”
“试一试我的臭豆腐！”
“我的炸年糕！”
李相夷要了一个肉包，放下几枚铜板。
老严连忙摆了摆手：“门主，我请你吃，不用给钱。”
李相夷接过包子咬了一口：“你不收，我也不好意思吃白食，老严，收下吧。”
老严无奈一笑：“那下次我请你喝豆浆。”
“那可以。”
听见答应，他灿烂一笑：“那说好了。”
一旁的食客，瞧见这一幕，有些迷惑地问：“老板，这个人是谁啊，怎么大家都认识。”
提及这个人，老严下巴微抬几分：“你是外乡人吧？”
“要想在长沙城里混口饭吃，都绕不开那个人。”
“以前的长沙城，经常出现帮派斗殴，还有砸摊子的。”
“这门主来到这长沙之后，城内可就变了模样。”
食客有些不信：“他那么年轻，瞧着也就是十七八岁。”
对面卖臭豆腐的摊主，不禁笑了一声：“我就说，咱门主的脸带着欺骗性。”
“别看着年轻，那可是一个狠角色，门下弟子多的数不胜数，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前城内还有几个大家……”
“门主这条强龙，不仅压了地头蛇不说，那地头蛇想要做生意，还得通过他。”
老严低头收拾着桌子，搭腔说：“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是因为还不够强。”
“绝对的实力面前，管他什么地头蛇，是虎也得趴着。”
闻言，食客皱了皱眉：“那他这么大的势力，怎么看你们还挺开心的。”
“不应该都畏惧?”
听见这个问题，让老严开怀一笑：“小子，你刚刚没看见，我给他送个包子都送不出去。”
“我们做生意的，以前遇到地痞流氓赖账，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的长沙城，你可以试一试，只要去西顾门说一说，没一会儿就能把人逮出来。”
食客眼底闪了闪：“难怪，我看这城里连乞丐都没有。”
听见这话，炸年糕摊老板忍不住搭话：“哪里还有乞丐?”
“乞丐都在修河道，工钱日结。”
“门主说了，有手有脚的，我们长沙城不养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