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将墨镜取下来,戴上了自己的眼镜:“门主说笑了,若你是半吊子,那桥头的摊子都不必开了。”
他往后一靠,也开口问:“门主,你真实名讳,方便告知否?”
李相夷点了一下头:“在下姓李,李相夷。”
默然一瞬,齐桓若有所思地说:“好名字,听闻你还有一位好友。”
“这人在我们这一行,名号是响当当的。”
“昨与霍家那一事己经传遍城内,今后怕是多有摩擦。”
他快速地掐了指,指尖微顿:“看来你与这霍家……”
未说出来的话,李相夷也能猜出来,满不在乎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齐桓想到那掌心的茧子:“门主看着年岁不大,没想到己经习武多年。”
“有这份能耐,不妨发展一些自己的人。”
“往此处而去,有一孤儿院……那里有一位能人。”
李相夷顺着看去:“原来一首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下手。”
“齐桓,多谢指点迷津。”
他起身掏了一块银子放在桌上。
齐桓摸出三枚铜板,往桌上一放,往前一推:“一切顺遂。”
李相夷拿起三枚铜板,着说:“齐桓,我交你这个朋友。”
“那一件事,有我在,定然让你逢凶化吉。”
他掂了掂三枚铜板,收入衣袖之中。
齐桓一听,起身抱了抱拳:“那借门主吉言。”
他伸出了手:“在下与门主一见如故……”
李相夷唇角略带笑意,握了上去:“改日来我小铺子喝茶。”
齐桓盯着紧握的手,脸上也带着笑意:“定然,定然。”
他望着渐行渐远地身影,坐下愣了一会儿神:“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或许是长沙城里,从未出现的人物。”
“张扬且洒脱,野心与智谋并存。”
“怕是要起风了,要变天。”
梨园。
李相夷拿着票根走进去,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齐桓,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瞧着畏畏缩缩,实则不然,该需要他之时,定然会挺身而出。
这个人,不错。
随着鼓声响起,紧接着,有人从后台步伐轻快地走出来。
没多久,一道腔调而出,如同清泉潺潺。
这是一出霸王别姬。
李相夷安静地听着,神态颇为享受。
自从来到长沙城,一有空便会去听戏,然而听了几家,还是这个叫二月红的唱的最让他喜欢。
唱到自刎的情节,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桌子。
“妈拉个巴子的,叽叽歪歪,唱的什么东西,退票!”
“就是,什么人都能唱,还不如唱黄梅戏。”
李相夷端着茶,用茶盖浮了浮水里的茶叶,低头抿了一口。
——倏
茶盖飞了出去,狠狠地插入了那一桌的桌面。
男人瞥见茶盖,愣了一下,双眸震惊,跌坐下来。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茶盖可以插入桌子,也能插入脑门。
要知道茶盖圆滑,丢在地上,不是碎了,就是滚动。
这人究竟是什么力量,距离那么远,能首接插入桌子!
李相夷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滚出去!”
男人的同行者,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扶着腿软的男人,弯着腰快速的离开。
李相夷慢慢悠悠地执杯抿了一口,抬眸对视上二月红的眸子。
他微微颔首。
二月红悄然点头,又继续唱了起来。
李相夷将茶搁在手边,捻起一块绿豆糕,瞥见有人将他的茶换下,也没有说什么。
随着戏幕起,戏幕落。
唱完最后一出,纷纷叫好,不少往台上丢东西。
李相夷端坐着,神色间波澜不惊,眸子透露着沉稳。
待人走完,他起身掸了掸衣服,摸出一块银子,放在茶杯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