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凉粉驱散了心头的燥意，两人相视一笑。
立谈中，死生同。
一诺千金重。
李相夷提着凉粉与黑背老六作别，相约改日比试。
黑背老六点了一下头，迈步走了几步，顿足，以背示人：“到时请你喝酒。”
李相夷应了一声，见他又回到茶摊，微微一笑：“当真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他晃悠悠地往铺子走去。
古董铺。
“小哥，今天人不多吧？”
张起灵坐在桌前看书，抬眸回：“早上忙，中午不忙。”
李相夷将罐子打开，掀开上面捆绑的荷叶：“凉粉，给你加的有花生，还有芝麻那些。”
他拉开椅子坐下：“我等会儿要去听戏。”
张起灵将书倒扣而放，目光落在凉粉上：“二月红的戏。”
他用勺子搅拌着凉粉：“唱的如何？”
李相夷拿过桌上的书，翻看回道：“那唱腔不错，尤其是那一出霸王别姬。”
“而且他的身手不赖，舞剑的时候，下盘很稳。”
他看了一眼书名：“这是我让你读的那本，己经看了一半。”
张起灵嗯了一声：“很好看。”
李相夷将书又给他倒扣上：“就三个字啊，我以为你会说，里面关于人的描写，特别到位。”
“有的人因为一句话，肝胆相照，有的人因为心中不平，心生恶意。”
“能做到初心不改西字，实在是难得。”
张起灵听见他的话，不紧不慢地吃着：“有道理。”
听见张起灵的回答，李相夷耸了耸肩：“那你也挺初心不改的。”
“能时刻记得给我回应，虽然略有敷衍。”
“但就你这种性子，己然是难得了。”
他起身看向一旁插着的鲜花：“今晚吃什么，我等会儿去买菜。”
张起灵眸光落在他身上：“你买什么，我做什么。”
李相夷哦了哦：“那行吧，我去看戏了，你守着店。”
他听见答应的声音，迈步走了出去。
“哎，买什么做什么……这时节也没有什么菜。”
“总不能学那个老孙头，西瓜皮炒鸡蛋。”
“那能好吃吗？”
买菜真的是个难题。
李相夷闲逛之中，遇到了一个算命的摊子。
他立在一旁看了片刻，迈步走过去，坐在空位上。
这人戴着一副墨镜，相貌瞧着年轻，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这位客官，算什么?”
李相夷伸出手道：“问问财运。”
男人哎了一声，抓起这只手，眼角一跳，抬眸快速地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客官，你这财运，自然亨通……”
“但是其中有一些波折，面临抉择之时，需慎重，慎重……不然易钱财流失。”
李相夷微微倾身，扫了摊主一眼：“算的不错。”
“传言齐铁嘴只给买货的人送一卦……我这没买也能算?”
齐铁嘴见他认出自己的身份，收回手一笑：“不过是我对外而言，这不是在街头，自己支的一个小算命摊。”
“这位爷，便是道上所说的门主吧。”
被认出身份，李相夷倒是极为坦然：“我也颇通一些奇门八算，却不及你。”
“要说长沙城，霍家，解家，从蒙东到岭南，这两家都有势力，而你的小盘口，却独自开的热热闹闹的，有几分能耐。”
齐铁嘴闻言又笑了笑：“门主，我就是一个算命的，哪里比得上你，你们才来长沙城多久，立马就立足了根基，在霍家与解家之中，如那雨后的笋子一样，窜了出来。”
李相夷目光看向他，高深莫测地问：“你给自己算过吗？”
齐铁嘴当即哟了一声，摆了摆手：“只问吉凶，卦者不算己。”
他郑重其事地指了指天：“这泄露天机，容易折寿。”
李相夷挑眉一笑，又问：“我给你算一卦如何?”
齐铁嘴听见他的话，觉得有些新鲜，不禁坐正了几分：“这事有点意思。”
他也不含糊，主动地伸出手：“劳烦。”
李相夷问了他的生辰八字，低着头掐算，默然片刻。
他收回手，缓缓抬眼：“算命的，你本名叫什么？”
齐铁嘴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叫什么：“齐桓。”
他探头指了指手：“结果如何?”
李相夷指尖搭在桌上，轻轻点了点：“顺遂之中，却有一难。”
“我就是一个半吊子，你不必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