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招收回，李相夷背后执剑，下颌微微扬起：“怎么样？”
他比划了一下手指：“形容不少于八个字！”
张起灵垂眸思索，忽而眼底一亮：“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西州。”
这是李相夷让他读的诗集，里面有的一句诗。
“哟，不错。”
李相夷颇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活学活用，终于不像以前那样，给我两个字两个字的蹦。”
他抱臂微抬下巴，马尾微扬：“颇为欣慰啊，今天早上吃什么。”
张起灵拿着剑跟进去：“你挖的人参，炖鸡。”
李相夷掀开锅盖，热气氤氲：“不愧是张大厨！”
“我发现你学什么都挺快的。”
他拿着锅铲，盛入海碗里面：“我们两个都是长个头的时候，必须得吃好喝好。”
张起灵盛饭放在桌上：“嗯，吃好喝好。”
他以前倒是没有这些讲究，能吃就行。
但是现在不行，李相夷会嫌弃。
素了不行，太荤不行，必须荤素搭配。
李相夷放下菜，款款坐下：“山上己经有笋和蘑菇。”
“小鸡炖蘑菇，炖笋都好吃。”
两人正吃着饭，说着采蘑菇的事。
没多久，阿达跑了进来：“阿哥，出事了！”
李相夷一脸疑惑，这个村子安静的不得了，还能出什么事。
阿达喘了一口气说：“大勇叔，入了秃头山……那个地方，我们都不敢去。”
“祖辈都说，里面有妖邪，我们族人，都不能靠近。”
他又喘了一口气：“所以，我就想到阿哥了。”
“你能去看看，大勇叔到底怎么样？”
两人一听，目光对视，起身往外走去。
秃头山位于村子的正东方，前有一条河流环绕，从地理环境上来说，绝对是个优美之地。
然而当地村民却对这座山避之不及。
祖辈曾经集结十五个人，进山探寻奇怪的叫声来源，进去十五个人，回来只剩下半个。
那个人的双腿被什么东西啃食，手臂也断了一只。
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陷入了癫痴的状态，嘴里念叨着恶鬼恶鬼的，于是再也没有人敢进去。
而此次大勇叔之所以进入这山，也是一个意外。
秃头山旁边还有一座山，山上时而生长着人参，不少人冒险去寻，然后趁着赶集卖个好价钱。
李相夷听着身侧的人，低声讨论着秃头山的过往。
大勇叔的一家老小，全都眼含泪水地望着两人，显然是将希望寄托于他们。
毕竟只有两人不属于他们这个村子，能进入山中寻人。
张起灵神色一贯平静，开口问：“去吗？”
这山确实不同寻常。
若是以前，他定然不管不顾的，入凶险的地方救人。
有一次也是这样。
但是李相夷因为他的举动，生气了很久。
所以，如今他都会问一问他的意见。
李相夷思索道：“拿两把砍柴刀吧，进山看一看。”
他抬手指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秃头山与青麻山的交汇地方，中间有一条溪流。”
“大勇叔应该不会离太远。”
一旁的大勇媳妇，听他们要进山，连忙让人去准备东西。
李相夷抱臂叹了一声：“小哥，你应该也能看出，这山的不同寻常之处。”
“可惜了，坏了。”
张起灵点了一下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他顿了一下，吐出西个字：“腾漏之穴。”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山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有人送了刀来。
阿达将刀递给两人：“阿哥，你们一定要小心啊，就沿着溪流找就行……”
他压低声音又说：“最深处特别危险，是真正的禁地。”
李相夷拿着刀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行，我们很快就回来。”
“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他转身对着张起灵说：“我们沿着溪流顺流而上。”
“这里杂草丛生，肯定留有砍伐的痕迹。”
“好。”
两人沿着溪流寻找，却没有发现痕迹。
越过溪流，踏入秃头山，终于有了一点发现。
张起灵捡起一旁树叶：“血迹，新鲜的。”
李相夷目光在地上一扫，也发现线索，抬手一指：“那个方向，地上的草有被踩踏的痕迹。”
随着寻找下去，张起灵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不对劲。”
他抬眸看向周边的树木，启口道：“奇门遁甲。”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别人指引的位置。”
李相夷轻讶一声：“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树木是利用奇门遁甲的方式排列，进入的人，会被无意识的指向一个地方……”
他眼底一闪：“他们嘴里真正的禁地。”
张起灵点头回道：“大勇叔己经进去了。”
李相夷叹了口气：“那我们只能进去了，他是一家的主心骨……没了他，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他顺着走上前：“一定会没事的。”
张起灵迈步越过他：“我相信你。”
进入禁地范围，地上时不时有凌乱的白骨。
人骨与其他兽骨混杂。
倏然，李相夷顿下脚步，握着刀指了指：“小哥，你看……这就有点吓人了。”
“人的颅骨有这么长吗？”
“与正常的颅骨相比，长了快两三寸……”
他捡起一截树枝，戳了两下：“你看，也有头骨一样的缝隙。”
“长人族，不会真的有吧？”
张起灵蹲下身，拿过木棍看了看：“确实是人的颅骨……”
他又看向一旁：“你看，指骨。”
李相夷不禁咋舌：“你发丘指好歹是练出来的……这瞧着……”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我的手己经算比较修长了，比我还长很多。”
“岂不是五指都比你的发丘指长?”
张起灵想象了一下画面，起身道：“确实怪异。”
他迈步走上前：“去看一看。”
两人来到一座石屋前。
石屋内有一座雕像，雕像下面，晕倒着一个人。
李相夷认出那是大勇叔，试探了一下鼻息：“没事，应该是吸入了什么东西。”
张起灵指尖落在墙壁上：“他用头一首在撞击这里。”
“并无机关。”
李相夷思索道：“外面正常的头骨，我查看过，有几个头骨的额头，己经出现了裂痕。”
“想来当年来这里的人，跟他一样的遭遇。”
“可是我们为什么没事呢？”
张起灵靠近雕像，猜测道：“或许你因为扬州慢，我是因为我的血液。”
“所以没有中招。”
他抬手落在雕像的某处，按了下来。
——哗啦
李相夷靠着的墙一翻，身体往后一仰：???
张起灵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他弯腰拉起他：“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