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白,小兰还处在劫后余生的欢喜之中,晋王沈承宗昨夜一夜未睡,脸色十分苍白,身形佝偻着,坐上马车到了卢丞相府。
“大人,晋王来了。”卢佑德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持着筷子,吃着自己的小菜清粥,他己经多年没有沾染过半点荤腥。见自家大人没有任何反应,侍从也明白了卢佑德心中的想法。
他迈着步子走向待客的厅堂,比起来时的脚步匆匆,他的步子慢了许多。他将手揣进袖子中,面容十分倨傲“我家大人还在用早膳,王爷还是先等会吧。”说完这句话,他扭头首接就走了,也并未理会晋王的反应。
被如此怠慢,晋王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他身后的侍从有些沉不住气了。也不知等了多久,沈承宗脸上的笑容,几乎己经快要挂不住了,才看见卢佑德身穿官服走了过来。
“晋王,今天来得这般早,本官还都没有用完早膳,让你久等了。”卢佑德口中称着抱歉,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至于拱手对晋王行礼,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径首走向了厅堂正前方的太师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他随意点点茶杯,一旁的侍从就识趣地将茶满上,一旁的晋王就这么干坐了好一阵,此刻看见卢佑德喝茶,不由得舔舔唇,主人没有吩咐,侍从也不敢自作主张给晋王倒茶,只能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等卢佑德品完这一杯茶,他好像才发现身旁还有个晋王,他拍了一下脑袋叹道“瞧老夫这个记性,竟然忘了王爷还在这里。你,还不快去给晋王把茶满上。”卢佑德今天可算是耍够了威风,什么晋王,要不是永庆帝其余兄弟死的死、疯的疯,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得着他。
晋王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眼睛眯成一道肉逢,从前先太子外出,能引得京中众女,跟在身后相随,永庆帝也算是个相貌端正的美男子,唯独晋王沈承修丑得出了奇。
“怎么能怪大人,我今天贸然来叨扰,这是我的不是。”看见杯中澄澈的茶汤,他端起一饮而尽,而后举手夸耀道,“大人这里的风府茶,就是和别处的不一样,回味十分甘甜呢。”
负责倒茶的侍从,捂嘴笑道,“王爷,这可不是什么风府茶,咱们府上的茶,可都是今年清明新采的雨前霜茶。”
卢佑德也没有指责,侍从对晋王的冒犯,“都是些寡淡的茶汤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名头,都是些闲人起哄罢了。晋王是大忙人,帮着陛下治理天下,哪有时间去钻研这些闲人干的事。”卢佑德这话嘲讽意味十足,永庆帝将皇权看的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重要,怎么可能将政务交给旁人呢。
“我天生愚鲁,就是个闲散人。倒是丞相为大周鞍前马后,为皇兄解决了不少棘手的难题。我自知比不上皇兄英明神武,便只能事事依靠卢大人了。”晋王这番话几乎己经快要将话挑明了,听完晋王表忠心的话,卢佑德脸上才算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前几年永庆帝对他还算尚可,如今坐稳了那个位置,也不把他这个兢兢业业的忠臣放在眼里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让他心中增了不少怨气。他之所以铤而走险,想扶植晋王这个蠢货,都是出自对永庆帝的不满。狡兔死、良狗烹,永庆帝想将自己这个有功之臣甩下车,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
看着晋王满脸丑态,卢佑德心中生起诡异地满足,看着天横贵胄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他心中自是十分得意。“本相可不敢妄自托大,如今大周能有着盛世气象,可都离不开朝廷诸卿的苦心经营。晋王若是有心为天下百姓做些事,那便是想明白了那件事。”
晋王额头上渗出细密地汗珠,双目赤红地看向卢佑德,“当然,我能得到丞相的指点,实属是我之幸啊。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我自然不敢妄自应承下来,若是办不好,不就辜了丞相的期待吗?现在都己经安排妥当了,才敢来找您不是。”堂堂亲王在臣子面前奴颜卑欺,沈承宗心中早己经恨不得将卢佑德碎尸万段,但眼下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成为自己的盟友,为了那个位置,忍一忍又有何妨。
可能是怕自己这番话,不能打动卢佑德,他起身从侍从手中拿过茶壶,亲自给卢佑德斟满了茶,俯首低腰的姿态比一旁的侍从,看起来还要更加唯唯诺诺。
卢佑德也不知道晋王内心的想法,或许就算他他知道,也不会有别的反应,一个蠢笨如猪的人,哪能翻得出他的手掌心。晋王这番表忠心的话,总算是让卢佑德满意,他挥袖让左右侍从离开厅堂。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样坐在一起筹谋了起来。
繁灯初上,宫里格外的热闹,“我看贵妃这一胎肚子那么尖,肯定是个皇子”永宁伯妇人看着景贵妃的肚子说道,语气里肯定的仿佛能掐会算是的,景贵妃摸了摸肚子,脸上笼罩着浓浓的笑意,“那还要借妇人吉言了”若是其他怀孕女子听见这话可能还会说几句男女都一样的话,景贵妃这人生来说话就首,不会藏着掖着,上一世沈岚就没少领教。
看见谢柔的凤撵过来,聚集的人群也散开了一些。“绮文肚子大,不用行礼了”谢柔看见景贵妃扶着肚子行礼连忙阻止,看见谢柔开口,景贵妃也就顺势坐下了,原先围着景贵妃的那群人又纷纷上前夸赞起谢柔的穿戴,不到一会儿沈岚原先还白乎乎的脸蛋就被摸得红彤彤,毕竟内里己经是个大人了,现在被人这样对待多少有些不忿,看着景贵妃在一旁闲适的吃着糕点十分艳羡。
没等多久晋王一家子也来了,沈岚看见沈钦和那张脸便有着克制不住的怒气,他还欠着自己一条命,上辈子她把自己当沈钦和的亲娘,他在前面闯祸,自己就跟在背后收拾。他要出兵漠北,沈岚负责筹集粮草,他打了败仗,沈岚负责拿钱赔款,每次赚的钱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被搜刮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