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去请医师过来给你看看行吗？”
他没有什么看顾孩子的经验，此番纯属被赶鸭子上架了。
院里孩子多，难免有个磕磕绊绊什么的，还是得同永安公主讲，再聘一位医师来才好。
听见医师这个词，兰芳害怕了，抽噎道“我没生病，不用请医师来。”说完就将头埋进李卓的怀里，可能是太累了，哭声渐渐地变少了不少。
李卓害怕放下来继续哭，只好继续抱着兰芳，首到他都觉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兰芳才重新抬起头来，两只眼睛肿得和核桃一般，用嘶哑地声音说道，“李伯伯，读书是不是件好事啊！”
李卓顿时放下心了，他原来还以为是兰芳是被欺负了，才哭的这么惊天动地。原来只是害怕去上学了，李卓读书时就是个极为优秀的学生，每天上学所有夫子都变着花样的夸奖他。
所以对他来说上学读书绝对是一件愉悦身心的好事，但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就是一个极其厌学的人，没少因为逃学被父母暴打。
安慰因为上学而暴哭的小孩他还是有些经验的，“兰芳，上学当然是件好事儿啊。只要你和好好读书，夫子就会特别喜爱你，同窗也会敬爱你。”
“而且书院里会有很多像你这样大的小孩，大家可以一起玩特别热闹，书院里还会有很多书，大家可以聚在一起看书。”
“要是读的好，还会有别的嘉奖，可以顿顿都吃糖葫芦，有吃不完的肉。”
李卓努力将读书的好处说得足够吸引人，说书中有黄金屋和颜如玉，可能对小孩的吸引力还不够，但是没有几个小孩能对糖葫芦说不。
却没料到，听见他的话，又开始哭起来了。兰芳是个乖孩子，这段时间一首很听话，不吵不闹的。
看她哭的这么伤心，李卓更紧张了，他害怕是在自己看不见地方，有人欺凌兰芳，要是真的有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欺负，那必须得好好地查一番。
好在他的担忧是多虑了，兰芳瘪着嘴说“我好像做错事了，我跟哥哥说让他不要去上学了，我想他一首陪着我，我不想和哥哥分开。我原来不知道上学是件好事的，我没想着拖累哥哥。”
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李伯伯，我能不能不和哥哥分开啊，能不能让我也去上学啊，我会很乖的，我会听夫子的话”
李卓听完哑然失笑，温柔地替她拭去了眼泪。
“我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事儿啊。放心你可以和你哥哥一起去上学，你的那些同伴也都可以一起去上学，没人能将你们分开，永安公主建了一家大大的学堂，起码能装上千个像你这样的小孩。”
兰芳疑惑地看向李卓，“可是我听二牛他们说，学堂里不招女孩，芙蓉也是这样说的，他们都没见过女孩上学。”
李管事儿是不是在哄骗她。看见兰芳质疑的眼神，李卓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小兰芳，你见过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之前的学堂不收女孩，可这是永安公主公主开的学堂，你上次也见过公主是不是，公主和你一样也是女子。”
“从前的学堂是男人开的，所以他们不收女子。这个学堂是和你一样的女子开办的，所以你也可以去读书，听明白了吗。”
听到这个解释，兰芳顿时就信服了，是这个道理她要是有了糖块只想分给芙蓉和其他姐妹，男孩的话就只给哥哥一个其他想都别想。
原来还以为这些开学堂的大人们都很宽厚，结果和自己一样都有私心，都那么大了，居然还用性别来区分学生，真是幼稚。
她是个小孩子能有偏心，怎么大人做事还这么不公正啊！
听见可以和哥哥一起去上学，兰芳顿时生龙活虎起来，从李管事儿的怀里跳了下来，“李伯伯，我要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芙蓉她们。”
刚才看见兰芳嚎啕大哭，芙蓉就有些手足无措，她还在想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话，惹得兰芳不高兴了。
现下瞧着芙蓉面带笑意的跑出来，她才算是放下心来。
一见到芙蓉，兰芳就忍不住开口道，“芙蓉姐姐，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李伯伯刚才说咱们也能去读书，就在同一家书院，我不用和哥哥分开了。”
脸上的泪痕依然还在，兰芳的笑却十分灿烂。
芙蓉呆愣住了，自从这几日知道要开学堂后，她整日里脑子就盘旋着上学，她期期艾艾地开口，“是真的吗，李管事儿亲口说的吗，是只有你能上学，还是咱们所有女伴都可以啊”。
兰芳笑着答，“当然是咱们这些同伴一起去啊，李伯伯亲口说的，肯定不会骗人的。到时候咱们又可以一起了，我们一起去上学，李伯伯说读的好的话，还有吃不完的糖葫芦，嘿嘿，我一定会分给你吃的”。
还没等到她说完话，芙蓉就伸出手抱着她开始哭，从前还是乞丐的时候她经常做美梦，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那个富贵之家流落在外的孩子，等被找回去之后就可以过上顿顿吃肉的好日子。
后来她看见戏文里状元威风的模样，她还是觉得状元好，大家都尊敬他，所有人提起状元的语气都是叹服的。
可惜这个梦她不能做，她是女子，女子连读书的资格都没有，状元这个梦从来都不属于女子，芙蓉连做这个梦的资格都没有。
“芙蓉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大柱观察芙蓉好一会儿，她时不时就会露出奇怪的笑容。
二狗一边忙着吞下嘴里的食物，一边又急着用筷子夹菜，这群人真是猴急，他要是慢点等会就全被别人吃光了。
“没有啊，她不一首这个样子吗，你碗里的茼蒿还吃吗，不吃的话能不能给我啊。”
大柱白了他一眼，“你都吃了多少啊，别以为我没看见，现在还惦记着我的。芙蓉今天真的奇怪，你看她一首吃着白馒头，一口菜都没吃。”
二狗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又埋头苦吃起来，这个大柱不赶紧自己吃饱，光盯着别人今天有没有吃菜，还说芙蓉奇怪。
他才是最奇怪的好吧，今天的菜多好吃啊！尤其是那个炒茼蒿，二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