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佑德心中的野心愈发大了,他能把永庆帝扶上那个位置,自然也能扶别人上去,甚至想要大周改朝换代,从此随他姓卢。
在他的授意下,晋王壮着胆子给永庆帝下了药。永庆帝这人对自己的亲生子嗣尚且如此心狠,不惜得用自己嫡长子的性命拉前太子下台,他登上这个位子后,对自己这个劳苦功高的臣子也没有多少爱重。
甚至还想着一脚将他踢出棋局,他不仁在先。所以当晋王找上门的时候,卢佑德没有过多犹豫,与其这样被永庆帝活活拖死,不如再拼一把争一个从龙之功。
既然沈承修不肯给他应有的尊崇,他就换一个更听话、乖巧的,大周的龙椅让谁来做,只能由他说了算。
只要沈承修没有儿子,那他迟早都要过继一个一个孩子立为太子,晋王世子身上流着卢家的血,若能让他登基,自己百年之后卢家也有人护着。
就算现在沈承修再威风又如何,过几年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虎还是不任人拿捏,没有自己的子嗣,到时候等他发现自己的身后哀荣全要依靠旁人。
没有人能不在乎身后的哀荣,克勤克检如文帝,也豪掷百万两,让几十万人花费数十年为自己盖陵寝,又便寻世间奇珍异宝来陪葬,以祈求来生也能够富贵伴身。
更何况沈承修这人有多重名声,祝寿在朝堂上三天两头就死柬,恨不得连城东头村妇家的鸡少下两颗蛋的事都拿来说道,
那么爱劝诫君王,去年平凉郡蝗灾沈承修还大修含元宫时,他怎么不出来死柬。沈承修想当那善于纳谏的齐威王,底下人就配合他当邹忌。
沈承修为了名声,演了大半辈子的戏,估计身后也不想得一个灵帝,此类的恶谥吧。
李雍一死,河西一道的势力必然又要重新洗牌,从前他忌惮李雍,不敢插手河西与兵部的事务。
现在这一大块肥肉成了无主之物,他若还作壁上观,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好时机。有他这样想法的人不少。
这几日朝堂上众臣纷纷撕掉往日温和有礼的面具,宛如一群鬣狗撕咬在一起。谁料他们之间还没决出来胜负李家又出现了一个孩子。
都到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将这到手权势拱手让给一个稚童。所幸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外族的血又无人知道他的生父是谁,他们便纷纷抓住这个机会,开始还只是编纂这孩子的生父是匈奴的左右大都尉。
卢佑德就趁机让人仿李雍的字写了一些信,作为李雍勾结匈奴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沈承修也只能把李家那个孩子下了大狱。
这几日卢佑德喜不自胜,以为河西和兵权唾手可得,谁料中间又蹦出来张兆贺这事。
沈承修就想首接扶植这个李家孩子,对他来讲一个野心勃勃、贪权争利的世家自然是不如一个年幼无知的稚童。
卢佑德明白自己捏造的那些证据漏洞百出,经不起仔细查验。现在凭空又生了这么多事端,要是等沈承修回过神来,这些谋算恐怕都得落空。
想到这里卢临德不由得一阵心悸,抬眼又看寿和公主对儿子宠溺的样子,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向寿和公主。“此事我也不想多说了,你把这个蠢货带出去”话刚落,就晕了过去。
寿安公主也顾不得和儿子腻歪了,连忙喊人把卢佑德抬到榻上,等到卢佑德醒来己经到了黄昏,他睁眼看妻子和儿子在一旁小声说话,竟然没有发现自己醒来,心中郁结之气更盛了。
等到他用手敲打床铺,寿安公主这才施施然地走过来,卢临德也懒得同她置气,转头冲着侍从说。
“你同宫里告假,就说我旧疾复发,需要将养些时日。”
这几日朝堂上定然腥风血雨,皇帝这时候必然会用张兆贺这事儿,向朝臣发难,能躲一时是一时,这一阵子他还是在家里躲躲清静吧。
“再去大理寺一趟,让他们斟酌办事。”到底自己亲儿,在旁人看来,卢恭母女犯事和他是脱不了关系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料理干净。
“李少爷,这是今天的饭,你快些吃吧”
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侍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馒头递给一个脏兮兮的小孩,那小孩抬起眼睛看向他,伸手将馒头接过。
旁边的一个侍卫看见了忍不住说,“这个小杂种长的还怪好看的,陈柱你看他眼睛长得果然和我们不一样”。
听见他的话那小孩恶狠狠的瞪着他。陈柱听见同伴这样说话,首接用手朝对方肩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你莫要这样讲话,他好歹也是李大将军的孙子”,另一个人挑起眉,说“什么李大将军,我可是听人说了李雍通敌叛国勾结匈奴。”
听见他的话,李柱板起脸道,“没凭没据的话,你还是不要胡说了,反正我相信李将军他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要是他真没做,怎么可能把这个孩子抓进来”侍从本来还想说小杂种,但看见李柱的脸色就改了口。
“谁知道他们这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北漠那边给的太多了。毕竟他女儿都能给胡人生孩子。”
“我看他就是背叛了大周,算了我和你说不清,咱们还是快去吃饭吧,去晚了好菜都被抢完了”
看着那两个人侍从的脚步逐渐远去,李淮翡把馒头紧紧拿在手中,一只老鼠嗅着香气朝他靠近,他也不害怕掰了一小块馒头放下地上,看着老鼠吃完后还是活蹦乱跳的,他才开始放心吃。
这里的饭菜每日都是馊的,李淮翡也顾不了那么多,前几日这个侍从开始给他送馒头,其他犯人看见了都很艳羡。
但李淮翡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他好,他害怕里面被人下了毒,每日都是先喂给老鼠后确认安全后才吃。
除了吃食之外,李淮翡觉得自己在这里过的还算不错,这里的犯人的话好似永远也说不完,他刚来时连觉也舍不得睡,每日隔着墙偷偷听那些人都在说什么。
可惜这里的犯人也没说什么有意思的话,整日里都叫骂着要出去,要不然就是骂狱卒,他听了几日也觉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