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29章 贪官杀不尽

“那笔钱,臣用那笔钱,释粥又购买了一些衣物给灾民。因为雪灾,布匹、棉花等物都涨价了不少,所以才都用完了”

张兆贺惨白着脸,脸上的横肉不停得抖动着回。永庆帝做了近十年的甩手掌柜,让地下这些人行事愈发的大胆了。

刚开始不过是五文钱的东西倒手卖出去十文,再将剩下那五文钱,塞到自己口袋里,到后来胆子大了,五文钱的东西也敢挂个几十两卖出去。

谁也没想想到永庆帝居然会重新审查这些事情,毕竟贪来的钱,有一一部分可是进了他自己的私库,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冲着永庆帝嚷嚷。

永庆帝冷笑一声,首接把账本砸到了张兆和的头上。“朕倒是真想知道,什么衣裳一件就要花费十两银子。张大人莫不是用了江南织锦,又请了绣娘描龙绣凤,这才如此破费。一两银子便足够添置寻常人一家的衣服,张大人就拿五十万两做了这些事。至于施粥,你更要好好给朕解释,为什么百姓只知道是世家施粥。”

“还有朕从私库里拨给善堂的十万两,为什么京中有那么多的乞儿,为什么三岁的稚童就敢放出去任其自生自灭,在朕眼皮子底下就敢阳奉阴违欺瞒我。”

永庆帝脸涨的通红,这些东西就这么堂堂正正的摆在京兆府中,内侍去京兆府不过几息,就把所有的事情查出来了,甚至都用不上查这个字,这些罪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上。

想到这里永庆帝更是气的快要呕血了,别人查贪官都是动辄几个月,到他这里倒是好了几个时辰就全明白了,这些人就是这样糊弄他的。

听见这话张兆贺的双膝就宛如被人挑了筋一般,立刻到了地上。“皇上,这京中乞儿太多,除了因为雪灾父母双亡的,也有不少被遗弃的。

自从先帝在京中设置善堂后,就有不少人故意遗弃孩子,这要是把这些孩子统一都留下来,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张兆贺壮着胆子为自己开脱。

永庆帝可没有半点儿耐心再听他为自己开脱了,挥了挥手,“把他带入大理寺,给朕好好的审”张兆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捂住嘴拖了出去,沾满他血的碎瓷片,还留在地上。

这些日子没一天是省心的,永庆帝伸手按了按头。世家那群老东西想拿李家孤子来要挟自己,还好这时候张兆贺这个蠢货出来了,也好,这下够他们忙一会儿了。

“陛下,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歇息吧。”高内监凑上前去,无比妥帖地替永庆帝脱下外衣。

看着墙上挂着的美人图,永庆帝眼底地兴味又露了出来,“下午那个侍女叫什么名字,让她来伺候。”

他从前偏爱那些出身高贵,才情逼人的女子,这几年倒是体会到了那些艳俗女子的好处。

翌日清晨,秦秋宫内的喜鹊叽喳成一团,惠妃手上如血似丹蔻映衬的手指愈发白皙,如白玉般细嫩的手却干着粗使丫头干的活,她用手将白团碾碎,又抛到空中,看着众鸟竞相争夺。

那白团看起来不甚起眼,但其实是用鱼蟹肉与芙蓉水蒸制而成的,为了引得喜鹊常驻秦秋宫,惠妃可没少花心思。

“娘娘不好了,张大人被打入大理寺了”婢女神色惊慌地从殿外跑了进来,顾不上行礼就开口道。

听见婢女的话,惠妃手中的白玉盘应声而落,价值千金的白玉盘瞬间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瓦砾。眼见没了吃食,喜鹊三五成群飞出来秦秋宫,惠妃瞪着双眼,厉声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是敢胡诌,可仔细你的皮,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

她虽面上还是那副气势凌人的模样,但心里早己经乱成一团,她与张兆和是一母同胞,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个亲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只盼着不是什么弥天大祸,她去求求皇帝将他贬去外地,等个两三年风头过去,再回来就是了。

“奴婢是在花园里听旁人说的,只知道昨天夜里张大人是被侍卫们拖出宫去的”,婢女跪在地下,噤若寒蝉唯恐被惠妃迁怒。

听见他是被拖出去的,惠妃心里顿时如坠冰窖,能被侍卫拖出去,那恐怕就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了。

也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忌讳,竟然惹得皇上如此大动肝火,连一点体面也不肯留,首接让人拖出去。

早知道他是个不成器的,原想着靠着祖上荫庇安安稳稳讨个官做就罢了、也没成想竟然也能捅出篓子。惠妃想着自家弟弟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就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

她额角跳得厉害,强撑着起身,朝着内室走去。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得尽快给家里送去信,问清楚事情,再想办法留他一命。

毕竟她就只有这一个弟弟了,张氏也只有这一个男嗣,她没有孩子又不得圣宠,在宫里的体面全都得仰仗娘家,要是张家没了,自己在这深宫也是独木难支。

朝廷命官被人脱去官服,拖出皇宫,这消息没多久就传的沸沸扬扬。没同张兆和搅和在一起的,手里拿着瓜子,一脸的兴致盎然,只当是看了一出好戏。

街市上人影憧憧,买包子的王二爷自以为很隐蔽地戳了戳,在旁边蹲着整理野菜的杨三,随后压低声音道,“哎,你知道吗?昨天夜里可发生了一件大事。”

杨三忙着将自己的摊子打扫干净,头也不回地道,“发生什么了事?”王二爷年纪大了,是个命苦的人,妻子和儿女早早就离世了,如今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每次出摊一半的时间都用来闲聊了,半晌也包不好一个包子,杨三虽然对他说的那些事情不感什么兴趣,但也会随声附和几句。

王二爷一脸神秘地凑到杨三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昨晚回去的晚,看见有人被侍卫拖出宫了,看那个方向是去大理寺了。”。

杨三从背篓里,拿出一把野荠菜,摆在摊子上,他己见荠菜摘的很干净了,绿油油的上面不见一点枯黄,心不在焉地回道,“是吗。”他一年不知道见多少,从宫里运到拉到乱葬岗的尸体,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好奇。

那旁的王二爷可就没他这么淡定了,他兴奋的几乎快要压不住声音了,“他的官服有一半都卷起来了,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式样,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个小官,芝麻绿豆大点的官也进不去宫。”说完,他看着杨三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看这朝廷的风向要变啊。”王二爷看见杨三还是那副木讷的模样,也失了几分兴味,他转头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随后重重地了一把自己的腿,“能半夜被抓,那肯定是一位大贪官,没准儿咱们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呢。”

杨三继续埋头整理着自己的摊子,听见王二爷这句话,他嘴角挂着一丝憨厚的笑,“或许吧。”虽这样回答着,杨三心里却不以为意,贪官哪能抓得完啊,每年立秋菜市口门前,那些贪官的血,都能汇成一条河了,也没见他们日子好过起来。

这些事情实在离他太远了,比起去琢磨,上面这些贵人每日在想什么,都干了些什么,还不如想办法多卖出去些菜,好歹年节时家里还能添几个菜。

他只自顾自地侍弄着自己的野菜,偶尔在旁边王二爷捶胸叹息时,在迎合上一句。

街坊上行人来来往往,杨三的野菜看起来十分水嫩,没一会就被人卖光了。王二爷包子摊前也有几个人,他一个单身老汉也用不着太多钱,买包子的钱够他过活就行了。

他仍慢条斯理地做着包子,满满当当的馅裹在皮里面,一道道褶子他捏的分外仔细。

“王二爷,今天我先走了。”杨三脸上仍挂着一丝憨厚的笑容,来时干瘪的荷包丰盈了不少,街上小偷不少,杨三把荷包塞进了胸口,捂着铜板火热。他挑起担子,脚步轻快的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