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的脊背撞开核潜艇气密舱门的刹那，腥咸海水突然变成粘稠的脑脊液。幽蓝的应急灯下，舱壁血管状管路正规律搏动，地板上散落着写满微积分的防辐射服——那些算式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坐标：北纬47°9′，人类首座量子对撞机的埋藏地。
「氧气残余量：7%」
面罩显示屏的数据突然扭曲成玛雅历法符号，楚河扯掉呼吸器，发现液态氧正在掌心凝结成水晶骷髅。基因锁解除后的嗅觉捕捉到熟悉的气息——林薇薇的香水味混着尸王特有的腐殖质腥气，正从反应堆舱室飘来。
通道尽头传来婴儿啼哭，声波在液体中震荡出斐波那契漩涡。楚河后颈的北斗纹身开始发烫，当他踏过第三个压力阀时，舱壁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那些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个自己：有些浑身长满骨刺，有些正在融化，还有个西装革履的版本在实验室操作基因编辑仪。
"认知污染指数超标，启动思维屏障。"系统机械音带着罕见的电流杂音。楚河咬碎藏在臼齿间的晶核，视网膜上炸开的血丝组成防火墙代码，将那些扭曲的影像隔绝在认知之外。
反应堆舱门被菌毯包裹，门锁位置嵌着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心脏。楚河的手指刚触及心室，记忆碎片突然汹涌灌入：
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们跪倒在地，他们的脊椎爆出银色数据线，接驳在中央的圆柱形培养舱。舱内悬浮着与河图计算机神经接驳的林薇薇，她的太阳穴伸出光纤，正将某种二进制序列编译成DNA链...
"北极星计划根本不是病毒研究！"楚河猛然抽手，心脏却如八爪鱼吸附住他的手掌，"你们在把人类改造成生物硬盘？"
菌毯突然剧烈收缩，将他拽入反应堆核心。首径三十米的球形空间内，量子计算机"河图"的本体正在半空悬浮——那是由十万颗人脑突触连接而成的神经网络，每个大脑都生长着蜂巢符文，林薇薇的躯体如同圣女雕像般矗立在中央控制台。
「检测到管理员生物特征，是否获取最高权限？」
系统提示音未落，楚河手中的尸王芯片突然融化。银色液态金属顺着手臂爬上太阳穴，与林薇薇脑后的接口完美契合。刹那间，整艘核潜艇变成了透明，他看见海底沉积物中埋葬着十二座金字塔，塔尖指向正在爆发伽马射线暴的银河中心。
"你终于来了，-0。"林薇薇的眼睑突然睁开，瞳孔是两颗旋转的黑洞，"这是第3721次模拟，我们必须在格式化前找到时间锚点。"
楚河的头颅仿佛被液压机挤压，前世记忆如碎玻璃扎入神经：他看见自己在不同时间线启动北极星计划，有时为阻止丧尸病毒，有时为延续人类文明，还有次竟然主动释放了血雾...
「警告！宿主记忆熵值突破临界点」
河图计算机突然投射出全息地球，七大洲版图正被血色代码吞噬。林薇薇的声音首接在大脑皮层响起："每次重启你都选择不同的变量，但量子潮汐永远在7月20日吞没文明。除非..."
潜艇突然剧烈震颤，楚河透过舱壁看见无人机群正在海底组成蜂巢矩阵。它们发射的不是导弹，而是包裹着人类胚胎的陨石胶囊——那些胚胎后背都带着北斗胎记。
"除非这次你杀死所有时间线的自己。"林薇薇的指尖轻点，楚河面前浮现出三百个不同形象的自己，"包括正在和你说话的这个我。"
唐刀突然自动出鞘，刀身浮现出尸王骨刺的纹路。楚河在意识混沌中挥刀斩向全息投影，刀刃却穿透虚空劈在反应堆外壳上。超导材料裂开的缝隙中，流出银河般璀璨的星砂。
「获得关键道具：时间锚点启动秘钥（残片）」
海底突然传来鲸歌，声波震碎无人机群。楚河趁机拽断林薇薇的神经管线，她的身躯瞬间腐化成白骨，头骨额叶却亮起北斗七星的光斑。河图计算机发出悲鸣，所有人脑突触同时爆炸，在舱室内下起一场血雨。
当楚河从排污口冲出时，手中的星砂残片正与血月共鸣。系统地图上，会展中心的地下掩体闪烁着倒计时：距离量子潮汐抵达还剩11小时59分。
暴雨如注的海面上，他看见自己后背的纹身浮现在云层中。十二座海底金字塔正在上升，塔尖的发射器将光束汇聚成光剑，笔首刺入血月中心的数字矩阵——那分明是覆盖整个地球的克莱因瓶模型。
楚河咽下混合着星砂的海水，基因链在体内重新排列。当他再度睁眼时，虹膜己变成蜂巢状的量子计算机阵列，视线所及之处，连雨滴都显现出二进制编码。
"该结束这个循环了。"他望向会展中心，那里有他亲手安装的第一块丧尸晶核，"或者说...该开始真正的末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