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二年三月初三,泉州港的晨雾裹着血腥味。朱雄英的玄色披风掠过市舶司残垣时,十二具黥面浮尸突然撞破浪墙——每具尸首脊骨上钉着的青铜橛,正是工部去年颁行的新式海防桩!
"陛下,是晋王府的镇海桩!"郑和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鱼叉己贯穿其左肩。叉尾缠着的赤金链,竟与五年前东宫除夕宴上的烛台锁链同源!
朱棣的玄甲剑劈开腥咸的海风。镇海卫刚捞起浮尸,尸首肚腹突然炸裂——飞溅的不是内脏,而是成捆的《船户黄册》,"月港引商"名录下的血指印,竟与三年前苏州抗税工匠的掌纹暗合!
"西叔的剑,可斩得断这海底暗桩?"朱雄英银枪刺穿浮尸胸腔,挑出的半枚玉珏遇水显形——玉面浮现的星图,正与钦天监失窃的《郑和航海图》残页严丝合扣!
五更鼓声撞碎暴雨。琉球方向突现血色狼烟,朱雄英踏着燃烧的《西夷宾服图》冲入烽火台。焦黑的铜匣中二十八具倭寇尸首倒悬——每具口中塞着的海带里,都裹着半片染血《倭国山城布防图》!
"报——!"浑身盐渍的宁波信使撞破辕门,"双屿岛水师哗变!"呈上的塘报突然迸裂,碎纸在飓风中拼出晋王绝笔:"清明雨,龙归渊!"
妈祖庙钟声穿透雷暴。张辅的陌刀劈开倭寇旗舰甲板,十二尊青铜八幡船神像突然开裂——每尊腹中藏着的《海防密档》,竟盖着工部侍郎三十年前的私章!
三月初五夜半,朱雄英独坐破损的宝船龙骨。海面突然浮起三百盏幽冥灯,灯面绘着的《混一疆理图》遇浪显形——缺失的耽罗岛位置,赫然是晋王府二十年前的私盐仓库!
"陛下!"工部主事突然跪呈密匣,"长崎港倭商账簿发现......"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蓝血。匣中《勘合贸易志》残页迎风展开——"铜锭掺铅"的朱批下,压着晋王府与室町幕府的二十年密约!
惊雷炸响时,朱棣的八百里加急冲破雨幕。染血的战报裹着半块青铜鬼面:"臣截获倭国遣明船,底舱藏着......"残缺的"怀良"二字突然渗血,鬼面内侧的菊花纹竟与工部军器局火铳暗记同源!
"起锚!"朱雄英剑锋劈断锁链。玄甲卫的铁网拖起海底沉箱时,三百口贴着封条的铜柜浮出——撬开的柜内不是硫磺,而是浸血的《匠户名册》,"铁匠"名录旁的血指印竟与五军都督府佥事掌纹暗合!
"好个釜底抽薪。"年轻帝王突然扯过浙江布政使,"爱卿可知新式战船为何总在满月夜渗漏?"撕开的《船政新编》夹页中,半幅晋王府潮汐表突然显形——所有标注大潮的位置皆被朱标篡改为小潮!
五更鼓歇时,对马岛八百里加急撞破浪墙。塘报夹层里掉出的倭国国书突然返潮,血渍在闪电中拼出代王绝笔:"臣等为陛下备好五份大礼——"残页背面的菊纹突然绽放,显露出釜山、济州、平户、那霸、旧港五处暗桩名录!
郑和的宝船突然调转炮口。倭国使臣耳后的菊纹刺青渗出血珠,其断指处的烫痕竟与工部失踪的冶铁大匠验伤印严丝合扣!"陛下可知洪武二十五年,晋王为何要熔尽江南铜佛?"
暴雨如瀑,朱雄英的银枪突然刺穿青铜鬼面。缺角玉玺嵌入菊纹的刹那,十二尊八幡船神像轰然炸裂——飞溅的青铜碎片在血雨中凝成八个篆字:
**海天之下,暗渊如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