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佛堂的地砖仍在震颤,三百口铸铁棺材在晨曦中泛着幽光。朱雄英的银枪刺穿第二具陶俑时,棺内突然腾起硫磺烟雾,九鳞卫老八的断刀劈开浓雾:"殿下当心!这烟里掺了白莲教的迷魂散!"
朱棣的玄甲卫撞破残窗冲入,盾阵刚结成便被毒烟逼退。燕王剑锋挑开陶俑头颅,泻出的不是机括,而是腐烂的茯苓饼渣——与三年前东宫药案的毒饵同源!
"标兄连死人都不放过!"朱棣的靴尖碾碎陶俑手掌,掌中攥着的半卷帛书突然展开。褪色的"宣府军械"字样下,赫然摁着晋王府铁匠的密印!
老僧突然暴起,断腿处喷出的血雾裹着硫磺味:"允炆殿下才是真龙!"他袖中飞出的淬毒念珠击碎佛龛,暗格里滚出的不是经卷,而是成捆的盐引——每张背面都画着朵颜卫的狼头徽!
朱雄英的白蟒箭射断房梁,坠落的横梁砸开地窖暗门。九鳞卫老八的断刀劈开蛛网,密道石壁上赫然刻着东宫侍卫的暗记:"洪武二十五年腊月,秘运火磷九百石!"
"禀王爷!"玄甲卫的嘶吼从地面传来,"大同守军倒戈,朵颜卫破了雁门关!"塘报的蜡丸被血浸透,撕开的密信上画着九边布防图——笔迹竟与朱雄英批阅的军报同源!
朱棣的剑锋突然抵住朱雄英咽喉:"贤侄这手摹写功夫,倒是得了标兄真传!"
"王爷不妨看看这个!"朱雄英反手掷出密道中拾取的铁匣。匣内三百枚铜钱方孔穿着漠北狼毛,遇风即燃的火焰中显出朵颜卫密令:"诛燕王,焚九边!"
佛堂突然地动山摇,铸铁棺材同时炸裂。朱雄英旋身避开飞溅的棺盖,却见棺底暗格中泻出成捆的《军户黄册》——大同镇军籍处的勾画标记,竟与晋王府灭门案卷宗里的血指印重合!
"好个移花接木!"朱棣的剑柄砸碎青砖,"二哥竟把军户充作私兵!"他扯过老僧残躯,剑锋划破其僧袍——心口黥着的九瓣莲纹下,竟藏着蓝玉亲卫的刺青!
江面突然传来号角声,朱雄英踹开佛堂后窗。三百艘蒙冲战船顺流而下,船首撞角上绑着的不是俘虏,而是身缠《九龙密诏》的湘王旧部!
"该清账了。"朱棣突然挥剑斩断佛堂立柱。倾塌的梁木砸开密室,露出墙上的漠北舆图——宣府、大同、辽东三镇的位置插满淬毒银针,针尾系着的赤绳正是东宫除夕宴的酒坛封绳!
九鳞卫老八的断刀突然刺入地缝,撬起的石板下露出成箱的漠北火磷。朱雄英的银枪挑开箱盖,腐臭的《河防考》残页突然自燃:"黄河堤坝填尸九万,俱是标殿下治水征发的民夫!"
"报——!太原粮仓空了!"亲卫满身箭伤跌进密室。朱雄英扯开其战袍,肩头的箭疤竟与东宫侍卫的制式箭镞严丝合扣!
老僧在血泊中癫狂大笑:"标殿下借燕王的手清君侧,再用九边焦土葬大明!"他突然咬碎后槽牙,黑血喷溅的刹那,整座密室突然倾斜——三百口铸铁棺材如潮水般涌向地缝!
朱雄英的银枪贯穿最后一具陶俑,挑出的《接生录》残页在火光中显形:"双生子换命夜,蓝玉亲斩接生婆九族!"墨迹边缘的砒霜痕迹,与太子药渣中的毒物同源。
"王爷!截获密信!"玄甲卫呈上染血的鹰隼。朱棣捏碎蜡丸,泛黄的宣纸上画着孝陵地宫秘道——出口竟首通燕王府后厨!
佛堂突然陷入死寂,九鳞卫老八的断刀突然调转。刀锋劈开朱雄英的护心镜,镜背暗格里嵌着的半枚玉珏飞向地缝——传国玉玺缺角在深渊中泛起的金光,正与朱雄英胎记的裂痕严丝合缝!
"殿下对不住了!"老八的独眼渗出黑血,"末将这条命......本就是标殿下从白莲祭坛捡回来的!"他撞向朱棣剑锋的刹那,怀中的火磷突然炸裂!
地动山摇间,朱雄英抓住坠落的玉珏。十二尊青铜跪像的残骸破土而出,每尊跪像的掌心都托着半块染血襁褓——织锦的"昭武"绣线,与他腰间螭虎佩的纹路同出一源!
"贤侄现在信了?"朱棣的剑锋劈碎最后口棺材,"你才是标兄嫡子!"他扯开烧焦的《九龙密诏》,褪色的"逆"字下压着朱元璋血诏:"雄英非朱氏,然救社稷者当为天下主!"
江风突然送来婴儿啼哭,三百艘蒙冲战船同时调转炮口。朱雄英的白蟒箭射断首船缆绳,坠落的货箱里滚出的不是炮弹,而是成捆的《军户黄册》——"勾军"条目旁的血指印,竟与朱允炆满月宴的宾客名录重合!
佛堂地缝中突然升起白莲祭坛,蓝玉的枯骨在坛顶重组。战甲内衬缝着的帛书突然展开,漠北文字经血浸竟成汉文:"标借九边焚天局,葬朱氏换新朝!"
朱雄英的银枪刺穿祭坛,迸射的金光中浮现朱元璋虚影。老皇帝的手指划过传国玉玺缺角,血诏上的字迹突然扭曲重组:"逆天改命者,当诛九族!"
玄甲卫的战鼓在此时撞破残夜,朱棣的剑锋垂地:"这江山你要,便拿命来换!"
最后一缕曙光刺破江雾时,九边十七卫的狼烟突然转向。朱雄英攥着染血的襁褓残片,看着朝霞将三百口铁棺染成血色——棺内陶俑的面容,竟与他七岁时的拓印严丝合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