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见了。
林原半点也不想断了能给军统传消息的渠道,更何况这次确有要事。
林原递了局票邀白薇到功德林用餐。
功德林就在南京路大庆里,因深得文人墨客和外侨喜爱,在前一日的游行刺杀事件中未受到了波及。
“好久不见了。”
“是的呀,侬来还忙啥啦?”
“事情很多”,林原按了按眉心,“刺杀太多了,都不敢出来,真糟心。”
“勿会的呀,你又不干嘛!”白薇轻声细语,声音软软的,透着亲昵与无助。
“小心点好,要不是现在不在租界动手我还在家窝着呢!现在派遣军要打南京了,唉!都非要打打杀杀的。”
“个么侬不希望打咯?”
“没什么希不希望的,我就想干脆点。听说如果松井大将不能速胜,皇居打算派朝香宫鸠彦亲王接任指挥,这位可不喜欢留活的。”
“什么意思?”白薇一下子首起了身子,跳到林原身边,身子有些颤抖。
“就是他可能会杀降,听说他最崇拜的一个支那人叫白起。”林原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话来。
“嘶”,白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勿……勿会伐……”
“他在国内就喜欢一批一批杀劳工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呀!侬又伐来,人家天天都等你来。”她眼角含泪,将滴未滴。
一个好的演员。
“哈哈,过几天上海就稳定了,我们不管外头的事儿,过好日子就好了。”
“为啥么?”噙着泪的眼睛抬起,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在阳光,不,是日光灯的照耀下泛着光亮。
“新政府要成立了,听说是要叫大道政府,以华制华,这样说不定就没这么多刺杀了。”
白薇还想说什么,门被敲响了。
冷盘先被端了上来,然后是热炒,相比后世,口味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等菜上齐,空间就又被还给了二人。
夜深了,两人漫步在南京路的街头,霓虹灯闪烁,模糊了时间。
汽车启动,驶过商店、驶过教堂、驶过长长的苏州河,停在极司菲尔路73号门口(可见第一卷31张)。
香樟树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庭院两侧,还有新植下不久的樱花树幼苗错落有致。这些树木将庭院围得密不透风,外头的人恐怕要走到正门才能看清内里。
走进大门,顺着花岗石台阶向上,两侧是浅黄色的拉毛墙面。林原拉着白薇,就这样一步步走向露台。
月光清冷地洒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星星很稀疏,躲在云层后头,路灯虽亮着,但街上空无一人。此时人们要么在酒会舞厅赌场里,要么在家休息,再要么在日占区打黑枪。
露台上没有开灯,全靠那清冷的圆月,映在大理石块上,折射出惨白惨白的光。晚风带来丝丝凉意,给林原带来暖意的是白薇的体温。
她用更亲近的姿势抱他,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她在他耳边低语,诉说着数不尽的爱意。
问吧,给个话头,能说的我什么都会告诉你,林原心中念叨着。
可她无言。
她示意林原低头,踮起脚尖,靠近,再靠近。
她的舌尖在颤动,触碰到了另一个舌尖,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顺着林原的尾椎骨向上,明知是逢场作戏,却仍有些心猿意马。
林原想,我知道她的任务了。
林原任凭欲念不断闪动,他知道这是必须的,只有这样她才会相信,轻而易举总是惹人怀疑。
纤纤玉手在他的胸口,指尖轻点在他的肌肤上,她犹嫌不够。
她的手很巧,扣子被一颗颗解开。
我得主动一些,他想。
手一勾,白薇顺势趴到他的胸口,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炽热的呼吸喷到手上。
……
“我们过几天有个酒会”,林原想到两日前平田镇雄托高远遥带来的帖子,“大道政府建立以后,派遣军打算广邀文化界的名流,我也要去,我也算名流。”林原的面上浮上几分自得。
“是伐,侬嘎厉害啊!”白薇吹捧道,那崇拜的眼神看得林原心花怒放。
“可惜不能带你去,我回来给你讲讲。”
“好的呀,那谢谢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