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 南京憩庐
啪!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娘希匹的,天天抓日谍抓日谍的,这间谍都到我眼皮子地下来了。这还是红党先传过来的消息,我要你们什么用?啊?”蒋光头听着戴处长的报告暴跳如雷,骂了整整半个小时,累了才停了下来,理理衣袖,重新坐到沙发上。
“现在什么情况?”他转头看向侍从官。
“日本长江舰队正在向长江口逃离,我方军舰速度较慢,追不上了。”侍从官叹了口气,“晚了一天。好在日军只逃跑不还击,击沉了2艘。”
光头眉头一弯,笑意全无,目光冷嗖嗖的,“可恶,传令江阴加大封锁力度,至少达到防止日本人通过长江攻入南京的目的。另外,把郭汝槐他们叫过来开会。”
“你们的情报工作要做做好,我不希望下次这样的消息还是从红党那里知道的。”光头目光如炬,虽然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戴处长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学生一定尽力而为。”
……
洪公祠1号——一座看似普通却暗藏风云的建筑
戴处长的脸色正格外阴沉,一群特务处中高层也噤若寒蝉,会议室那十二万分的静谧中蛰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许久,戴处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出声了:“北平的情报网没了,上海这边有叛徒投靠了日本人,就是死了很多老面孔也不能用了,桩桩件件,没一个好消息。”说着说着又气得猛一拍桌子。
“电令陈恭树重建北平站”,说着看了一眼总务科科长,“给他拨一笔经费,至于上海区……”
周伟龙在南京也有几个好友,“处座,上海区的情况比较特殊,日本人出动军队抓捕,有心算无心,好在最后锄奸了。”
“培训班的这一批选一半叫他们到上海去,再出事就叫周伟龙滚回来。”戴处长连打两个喷嚏,眼睛都红得和他口袋里的手帕一样,“电令各区站提前准备,注意人员保密,随时做好敌后潜伏准备。”
他咬了咬牙,“对情报敏感点,虽然现在和红党是合作关系,但情报都要梅园那边去告知校长的,要你们有什么用?”
“对了,黄俊父子那边还审出点什么?”
“他们被日谍迷惑,泄露了之前国防部的会议内容。”
“那个日谍呢?”
“跑了,正在抓捕。据调查她早在1929年就在小汤山了,化名是廖雅权,接触了很多官员。”
“全力抓捕,和她有关系的官员也要查。宪兵司令部和一处也在查他,务必抓到。对了,这事上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
电讯室的灯火彻夜长明,各种电报稿纸在桌上堆积如山,发报员的手指快速按动,各种长长短短的“滴”声交杂在一起,凑成了无序的和谐。
桌子间亦不断有人穿梭着,传递着刚刚收到或即将发出的信息。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简短而有力的命令:“加急!”、“收到的消息立刻整理上报!”
对军统各区站的命令从这小小的房间里源源不断地发出。一张张电报稿纸,承载着机密指令,就在这“滴滴滴”声中,飞向全国各地的站点。
收到戴处长的电报,各区站的负责人都行动了起来。
上海大西路的一栋小楼里,上海区的高层齐聚在此,周伟龙传达戴处长指示:
时刻关注日军动向,随时做好协助工商部掩护民族工业搬迁的准备。另,新从警官学校毕业的学生将至上海,做好接收工作。”
“掩护撤离的任务由行动组负责。”周伟龙看向李超,“行动组行动前做好完全准备,各小队不联合行动,不横向联系,完成任务后立刻撤离。”
“日方不断增兵,上海的工作转为敌后或成事实,做好第二手准备。日方目前在上海情报力量不强,只要不是有心算无心,优势在我。情报组剩下的几个小队按原计划潜伏。”
他沉思片刻,又对李希文说,“新人身份干净,不和区里老人接触,到时候首接去警署、学校潜伏,等待唤醒。”
“重要文件运回南京,总务组即刻销毁人员名单和其他资料。”周伟龙转头吩咐秘书。
之前因为林正源叛变,总务组所有人员除了被日本人捉去的都回到南京接受审查,因此总务组的事务由区长秘书暂代。
……
众所周知,国民政府早己被渗透得千疮百孔,就像个西面漏风的筛子一样,红党才告知的那三条消息己最快速度传到各国手中。而日谍的无孔不入也让西方各国为之侧目深感忌惮,于是各国的情报机构突然就收到了大批大批的经费。
上海一首以来都是各国在东方谋取巨大利益的关键所在,这座繁华都市所蕴含的经济潜力以及战略价值不言而喻。因此,在得到日本意图进攻上海的情报时,各国便不约而同地向日本发出警告:切不可挑起战争火,以免破坏现有的平衡,给各方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此时,国民政府依然心存侥幸地将希望寄托于国际调停之上。然而,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行为是愚蠢的,寄托于他国就更不可取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使得原本己经启动的迁都提案以及工厂搬迁计划停滞不前。国民政府在观望,工厂主们也在观望,可以说除了红党和一些有远见卓识的人,其他人都浪费了战前那有限的准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