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吗？
他们的世界没有巧合。
试探吗？
他猛得抬眼望向林原。
“你就叫我李越吧！”
“李先生，这就对了嘛。”林原咧开了嘴，“阁下是做什么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不懂事的样子。”
“那你又是做什么的呢？要别人回答之前不应该先介绍自己吗？”
林原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要搞搞清楚，这是在哪里!”
他又敲了敲桌子，摩斯电码早有涉猎，对于未来世界兴趣向来是最好的老师，为了破解小学森的交流暗号，摩斯密码只是最基础的。
他打出的是昨日练习过的——吴良材医馆的位置和老吴的名字。
“李先生，西西物者为俊杰，私闯民宅的人是你。”
自己人?
陆任壬的脑海中有无数个闪念，可嘴上接话的动作却不停。
“但这里是中国的土地，这栋房子可不是买来的，又凭何说我私闯民宅呢？相比你们强占他人财产，我帮助原主人夺回财产的行为不是更高尚吗？”陆任壬刻意抬高声音，掩盖住敲击摩斯密码的声音。
两人的动作非常轻，频率也控制得很好，混杂在刻意抬高的声音和激烈的争辩中根本无法察觉。
【“你是否只进了密室?”
“对，首接，书房，有毒。”】
敲击声时断时续，被掩藏在一个个审讯时该问的问题上。
“我们不谈前面那个话题，能潜入书房，我对阁下的身手万分佩服，不过我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个组织，能培养出阁下这样的人来？”
哒哒哒……
【“毒下在哪里?德川布局。”
“空气，门把，或者茶杯，不致死。”】
陆任壬笑道：“你们不早有猜测?”
“我想听你说，李桑会给我这个机会。”
“若是不给呢？”
“李桑，我这是给你机会，你们支那人常说‘先礼后兵’，可在下只想‘礼’，不想‘兵’，你不要叫我为难啊！”
【“我和其他人商议，撤离。”
“有陷阱，不冒险。”】
“我不会说的，什么都不会。”
“为什么?”
“你若硬是要刨根问底的话，不过国仇家恨而己。”陆任壬语气生硬，眼神中却透着期许。
林原见过许多次这样的眼神：星火早早就在他们的眸中埋下了。
“哈哈哈，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陆任壬的眼中早有死志，这话出口，就是告诉林原绝对不要来救他。
林原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身影牢牢印在心中。
他眼中泛起了波光，却没有泪水滴下。
眼眶牢牢锁住了那一汪湖水。
他仿佛看到去岁长江之上，百姓们拍打着船桨，饱含着泪水将吃饭的家伙事沉到河底，口中喃喃着“国仇家恨”。
他仿佛看到台儿庄的焦土上，无数战士舍生忘死，用血肉之躯阻挡敌人的炮火，“国仇家恨而己!”
他仿佛看到无数简陋的坟堆前，有年轻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死不旋踵。
国仇家恨!
不就是这样吗？
才有明知前路漫漫，或徒劳无功；明知前路渺渺，九死一生，仍前仆后继，至死不渝。
他抬头，不叫泪水滴落。
可看着陆任壬眼中的期许和安慰，泪水仍忍不住决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