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立刻向后打了个手势。
五指张开,下压。
所有人瞬间贴上派发的高阶隐身符隶,伏低身体隐藏到一条地裂边缘的碎石堆阴影里。
独眼小心地探出神识,仅存的右眼也透过岩石间的缝隙,死死盯向煞气传来的方向。
大约两百步外的一片相对开阔的焦土上,一支约二十人的赤炎军小队正在活动。
他们的装备是统一的暗红色皮甲,覆盖着薄薄的金属鳞片。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严苛训练后的高效和冰冷的戒备。
他们不是在劫掠,也不是在构筑防御工事,而是在清理地面上散落的障碍物。
同时,几名赤甲军士兵快速地将一种绘制着复杂暗红色符文的三角小旗,插入特定的位置。
他们的核心,护卫着中央一个被黑色厚布严密遮盖的物体。
那物体下方有支撑结构,形状类似一顶缩小版的步辇。
“布阵旗。”
独眼的声音压成一丝气流,传入身后几人的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在准备迎候什么东西。”
温酒的心沉了下去。
清道,遮蔽气息的阵旗,护卫森严的步辇……
这绝非寻常袭击所需要做的。
她将呼吸压得更低,神识收缩到极限,只维持着最基本的感知。
就在这时,那名为首的赤甲军副将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温酒他们藏身的地裂方向。
温酒心头一紧,全身肌肉瞬间绷死。
是神识注意到他们这行人?还是纯粹的首觉?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致命的威胁。
赤甲军副将眉头紧锁,抬手快速做了两个手势。
两名赤甲军士兵立刻脱离队伍,身体紧贴地面,快速从左右两侧朝着地裂的边缘包抄而来。
温酒屏住呼吸。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
距离在迅速缩短,高阶隐匿符在如此细致的探查下,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独眼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柄上,指节捏得发白。
他全身僵硬,如同石雕。
他心中在计算距离,推演对方发现的时间。
准备搏命了!
一名赤甲军士兵的靴子踏上了他们藏身地裂顶部的一块岩石。
沉重的靴底踩碎了岩石边缘的焦脆树皮。
斥候锐利的目光向下扫视,扫过杂乱堆叠的黑色碎石和枯死的藤蔓。
时间仿佛凝固。
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温酒将所有的精力都凝聚在控制身体的每一丝气息上。
“唳——!”
一声极其短促、刺耳,如同某种猛禽的尖鸣,从远方的密林深处传来。
两名己经接近到极致的赤甲军士兵动作同时一僵,随即毫不犹豫地收回探视的目光。
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转身,几个起落便退回到己方队伍。
危机暂时解除。
温酒紧绷的神经并未松懈,反而更加警惕。
尖鸣的信号,意味着此次赤甲军的任务目的即将出现。
赤甲军副将见两人没发现异常,似乎松了口气,立刻对着手下厉声低喝了几句。
所有赤甲军士兵瞬间挺首身体,动作整齐划一地肃立在刚刚清理出的道路两侧,面朝尖鸣传来的方向。
那顶被黑布覆盖的步辇也被迅速抬到道路中央的空地上,护卫们的神情变得无比恭敬。
要来了!
独眼的独眼瞳孔收缩到极致,死死锁定那个方向。
温酒也悄然移动目光,透过缝隙凝聚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