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酒吧，这栋建筑又变回了朴实无华枯燥的教学楼。

仿佛，众人刚刚的经历，只是一场幻梦。

杜安娴瞅了江北寒一眼，颇有些敬佩：“想不到你还有这么硬汉的时候。”

“硬汉个屁。”

确认幻隙消失后，江北寒马上破防，龇牙咧嘴地捂着胳膊，在地上疯狂打滚。

“疼疼疼疼……啊啊啊！胳膊断了好疼啊！我要死了！”

萌新们：“……”

所以说，江前辈到底是勇，还是逊呢？

……

西城区，一处高级公寓里。

卧室里，王振远缩在墙角，面色晦暗，口中念念有词：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而那道身着破烂男生校服的、模糊的黑色虚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墙脚的王振远，脸上是病态的兴奋，口中念念有词：

“快，看我真诚的眼神……在替你的生命倒计时！”





075 吐痰




卧室外，客厅里。

王振远的父母有些焦心，孩子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两个小时了。

期间他们敲门询问过，王振远坚持说想一个人静静。

茶几上的托盘里，摆着炸酱面和辣白菜，是王振远从小的最爱，已经凉了。

“要不咱们拿钥匙，进去看看呗？”王妈忧心忡忡，“总是把自己关卧室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人家医生都说了，孩子身边突然死了人，需要时间接受，不要过度打扰他。”王爸劝说道，“再看看吧，说不定一会儿就睡着了呢。”

今日看过心理医生后，二位家长其实已经放心了很多。

作为油城的上流阶级，他们也听说过许多心理出问题的小孩，只要好好休息，辅以专业的心理治疗，有很大的机会恢复健康。

王妈莫名地有点慌：“孩儿他爹，要不咱们再叫医生过来看看？”

“这么晚了，人家医生不睡觉的？”王爸哭笑不得，拍拍妻子的背安抚道，“放心吧，咱儿子你还不知道吗？偶尔会钻牛角尖，过了那一阵，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振远很坚强的。”

王振远确实是个坚强的孩子。

在学校被司南全方位立体多角度降维打击，迄今为止依然活蹦乱跳，保持着他爱玩爱笑爱秀的性格，证明此人的抗压能力有两把刷子。

王爸王妈也一直觉得司南这人有毒，作为长辈却又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再说了人家司南也没杀人放火，只是脑回路比较跳脱罢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很难定人家的罪。

“嘶……孩儿他爹！”王妈又开始胡思乱想，“你说阿远会不会……那化妆师死了，只是一方面，其实更多的是被司南打击到了……”

“怎么说？”

“我听警官说，发现尸体之前，阿远和司南一起玩游戏……该不会是在游戏里，司南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这倒也不是没可能。

提到那一局游戏，王振远会眼神闪烁，语焉不详。

仔细想想，死了一个化妆师，就算他死前被王振远喷过，也不至于让孩子这么抑郁。

那化妆师确实犯了错，再说了，一个底层打工人罢了，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看来，王振远情绪异常的真正原因，很可能是司南！

“这样。”王爸指挥道，“你给阿远班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在学校有没有和司南起冲突……”

话音未落，卧室里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王爸王妈对视一眼，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连忙找来钥匙，打开卧室的门。

只见卧室里，家具散乱地倒在地上。

王振远跪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脸上的表情，是狰狞的笑，痛苦中，带着解脱的释然。

“孩子，你怎么了？”王妈怔怔地问。

“我……”王振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有罪……”

说完，猛地扬起手臂，作势就要把剪刀往脑袋里扎。

王爸年轻时当过兵，身体素质好，反应极快，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去，猛地将王振远扑倒，将剪刀夺了过来，丢在一边。

夺剪刀的时候，他感到儿子的手劲儿奇大，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换一桶矿泉水都颤颤巍巍的文弱书生。

好在，王爸的功底还不错，纠缠了一番，好歹是把儿子给控制住了。

折腾了一番，王振远浑身的力气忽然卸掉，白眼一翻，整个人软倒下来。

隐约间，窗边似乎传来叹息：

“啧，可惜啊，居然失败了……”

王爸猛地抬头，隐约看到虚化的人影，从落地窗穿了出去。

他揉揉眼睛，再次看去，那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然而，当那虚影从王振远家的二十三楼向下飘落。

早已守候多时的人，却如同锁定猎物的老鹰一般，从这栋居民楼高层建筑的楼顶，俯冲而下。

他骑着一只怪鸟，那鸟像是红隼和知更鸟的混合体，拥有曲线流畅的大翅膀和肥肥的肚子，体积大到后背上能坐两三个人。

而鸟背上的人，一袭白衣，用防风面罩遮住下半张脸，眼神冷漠。

高速的俯冲，对他而言，如履平地。

甚至，发型都没有乱。

他迅速地接近那只鬼，抬手就是一张咒术卡。

“梵莲，四十七式。给我锁住！”

鬼嗅到了危机的味道，情急之下，一拳捣在自己干瘪的肚皮上，呜哇一声，吐出来一口浓痰。

浓痰在空中飞速展开，形成弥漫在整个楼宇前的绿色迷雾。

白衣男子猝不及防，驾着怪鸟冲了进去。

“咳咳咳……草！这是什么……咳咳……”

失明，剧烈咳嗽，呼吸困难，胸腔刺痛，纵膈肌痉挛……

他和他的鬼可萌同时中招。

好在怪鸟的身体素质非同一般，只是摇晃着发出几声凄厉的啼鸣，冲出迷雾，安全降落在电线杆上。

白衣男子在鸟背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视力。

顾不得喘息，他连忙跳下来，踉踉跄跄地赶到那只鬼坠落的地方。

鬼，已经逃走了。

几条金色的细锁链，散在地上。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件破破烂烂的油城一中校服，以及……

一张人皮。

材质看起来像蛇皮，却明显能够看出人的轮廓。

白衣男子蹲下，脱下右手的皮手套，捏着那玩意儿轻轻捻了一下。

“看来受了不轻的伤啊……”

他站起身，打算收拾一下现场便离开，却隐约听到了警笛声。

“啧，居然报警了。”他抬起头，往二十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估计是看见我了，不想让我这么轻易地走啊……唉，又要多费口舌了。”

……

当江北寒和局长魏峰来到现场时，白衣男子正坐在客厅中央的高脚凳上，百无聊赖地发呆。

而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