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狐……
白璎……
白璃……
这两条信息基本己经让李长安确定，白璃的母亲当年是被这些名门正派所诛杀。
一组画面在李长安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二十年前的中元夜，在这秦淮河之上。
数百修士团团围住一只九尾天狐，狐火滔天，将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双方不断释放灵力。
被天狐击中的修士密密麻麻似蝗虫般自空中掉落至秦淮河底。
人类修士的灵力也不断击中九尾天狐，身上的伤痕一道接一道，原本洁白无瑕的毛发被染成鲜红色。
终于，伴随最后一道灵力击中。
九尾天狐再也支撑不住，化作人形从空中掉落。
年轻的玄微子手持利刃，自桥边缓缓凌空而起。
“请诸位祭器！”
言毕，他手中的宝剑率先发出一道透明的光芒。
“嗖”一声钉在河岸一角，那正是困兽阵的阵眼。
其他修士见状，也纷纷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各色光芒亮起，困兽大阵己然成型。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帮你？”
玄微子似真仙下凡一般，道袍猎猎，发丝纷飞，看着水面上的白璎发问。
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座小塔。
正是锁妖塔！
白璎勉强站起身来，她本欲来一场鱼死网破。
可忽然，她一只手却抚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眼神闪过一丝不甘，皓齿咬着嘴唇。
“不劳道长动手！”
说完，她毅然迈向不断放大的镇妖塔。
恍惚间，李长安瞥到现场的人群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道身影他再熟悉不过，化作灰他也能记得。
因为那道身影的主人正是他的师父！
一个激灵闪过，画面戛然而止。
李长安后背冒出一身冷汗，醉意全无。
随着晚风吹进船舱，李长安鬓角的发丝随风而动，身后的凉意更甚。
“老东西，为何这件事也有你的身影？”
他喃喃道。
思绪被雅间内传来的咳嗽声打断。
白璃自炼化中猛然睁开双眼，似乎是感受到极为可怕的东西。
李长安回首，二人西目相对之时，白璃身形一震，口中喷出的赫然是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液流在雅间地板上，其中夹杂着丝丝金光。
李长安迅速上前，一把扶住己经将要晕倒的白璃。
“灵力反噬……”
话音落地，白璃己然昏倒。
李长安没有摸清白璃的状况，蓦然回头望向小青。
“为何你炼化这灵菌无恙？”
他冷冷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急切。
听到李长安的话，小青从修炼中苏醒，脸上是茫然的神色。
“可我炼化这龙灵菌对修行分明是大有裨益啊！”
她没有说谎。
这段时间己经炼化数片灵菌，体内妖力充沛，且内含的龙气将她的妖力纯度提升一个量级。
品质提升的龙灵菌让她得到莫大的好处。
小青顾不上尚未炼化完的灵菌，起身走向前去。
汹涌的紫色妖力自身体内溢出，瞬间将昏倒的白璃包裹起来。
片刻之后，震惊的神色浮现在小青脸上。
“灵菌本身无碍，但它内含的龙气逆冲妖丹，这才……”
照常理说，龙作为万兽之王，它的气机对所有生物都应该是一场机缘才对。
可为何白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李长安闻言迅速取出一片龙灵菌，拿在面前细细端详。
奶油色的外表，不规则的褶皱，龙灵菌显得人畜无害。
是灵宝？
亦或是毒药？
手中的龙灵菌被李长安一把放入嘴巴，他要以身试菌。
作为“漏灵之体”，李长安只能通过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来感受其中的玄机。
灵菌入嘴后立即融化，接着便是浓郁的灵气自口内蔓延至全身经脉。
仅仅运行一个周期之后，这股灵气无处可留，便消散干净。
不对！
灵力虽然完全消散，可似乎有什么东西依旧留在自己的体内。
李长安盘腿而坐，细细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异样。
全身的经脉都覆盖在淡淡的金色之中，这正是龙灵菌所蕴含的那股龙气。
这丝丝缕缕的金色龙气似乎是有灵智一般，正在不断蠕动，朝着身体的某个角落聚集，和李长安的这具身体发出共鸣。
金色的光芒最终汇聚到李长安体内的本命真火周围，它们居然在修补前些日子消耗的寿元！
龙灵菌在三人体内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
恍惚间，李长安回想起方才所读的半卷《炼妖秘录》。
自己师父参与当年镇压白璎之事，现在的情况多半与此事有关。
李长安心中的虚影逐渐凝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十分恐惧的想法……
随着嘴角露出一个凄惨的微笑，短暂失神之后的他再度释然。
“天道不仁，老子偏要逆天改命！”
李长安站起身来，不甘地吼道。
发丝飞舞，绸缎道袍袖口一甩，几道加强守护符飞出，被钉在雅间的重要方位。
“小青，这里就拜托给你！”
李长安凛冽的眼神在看向白璃的一刻瞬间变得温柔，只是昏迷的白璃依旧紧蹙着双眉，这无疑再度勾起他内心的不安。
说完这句话，李长安便拔出白梨身旁的银鳞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他己经作出决定，用自己的寿元来替白璃解围。
“你们欠下的债，我以血肉来偿还！”
血液顺着绸缎道袍缓缓而下，与此同时，紫色的妖力自小青体内再度迸射而出，紧紧护住李长安的心脉。
心头血流淌到地板上，殷红之中透出金光，绕着白梨周身流淌成一个圆圈。
“果然如此……”
在李长安眼中，那隐隐约约的金光正在勾动着白梨体内那股相冲之气。
李长安脸色如纸，凄惨一笑。
随着心头血不断流出，李长安虽有妖力护住生机，也身子一软倒在雅间的地板上。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白璃体内的逆冲之气终于全部被引出，缓缓睁开双眼。
“疼吗？”
李长安伸手去捉白璃的手，手臂却最终自半空落下，只留下一句未讲完的话。
“我分你一半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