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只小蛇！”
李长安的叫声率先打破这份安静。
蛇妖闻言木然抬头。
“你真正的机缘。”
李长安虚弱地抬起胳膊，用手指指地下。
蛇妖摇摇头，她心中万念俱灰，甚至都没心思报复李长安。
可下一秒，原本凝聚在蛇灵菌上的金光大盛，继而居然从土缝中透出，金光将整片竹林都渲染成淡淡的金黄色。
紧接着，大片奶白色的蛇灵菌裹挟着金光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蛇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短暂的迷茫之后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因为她所守护的灵菌不仅没有消失，反而产生异变。
品质升阶。
她己经察觉到，面前的蛇灵菌的灵气之中居然掺杂着少量龙气！
蛇妖的眼球有些震颤，心情激动万分。
不会出错！
蛇大化蛟，蛟大化龙。
蛇类与龙族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股龙气她自然不会认错。
这灵菌己经不是简单的蛇灵菌，恐怕己经达到传说之中的龙灵菌品质！
“道长真乃神仙！”
一行眼泪自她的双眸流出，蛇妖喜极而泣，对着李长安说道。
“现在不想杀我了？”
“不不，这龙灵菌我愿与道长分享！”
蕴含着龙气的灵菌好处不知比原来的效果强上多少倍，这是她天大的机缘，蛇妖自然心里清楚。
此外，这道长与她从外界传言听得的“废柴道长”似乎并不相同。
拥有这般手段，一定不是世间凡俗，蛇妖这才下定决心与他分享。
“其他话晚些再说，你有没有法子先把这狐狸唤醒？”
李长安有些顾虑，首先关心起身旁的白璃。
“那是自然！”
蛇妖走上前来，伸出双手运行妖力。
紫色的妖气在蛇妖手心不断汇聚压缩，在触碰到白璃眉心的瞬间蒸腾。
随着妖力入体，白璃体内残存的少量千年醉被蒸发散出。
千年醉挥发干净之后，白璃缓缓睁开如水双眸。
“有点笨……”
李长安淡淡吐槽。
“咳……既然白姐姐己经醒来，那我先把地面的龙灵菌搜集起来。”
蛇妖听到李长安略微有些暧昧的话，立刻懂事地给自己找点事情。
说完这句话，蛇妖己经化作一阵妖风冲向地上的龙灵菌。
看蛇妖离开，白璃这才开口。
“怎么着？眼睛又想拿给我煲汤？”
“没事就好……”
二人刚说上一句话，搜集灵菌的蛇妖己经回来。
“刚才这灵菌的气息必定会惊动很多人，不如我们尽快离开。”
“好！今日收获颇丰，不如饮酒庆祝一番！”
李长安大笑着，身体随之晃动，面色依旧如纸惨白。
……
夜晚戌时。
秦淮河上雾气蒙蒙。
银白的月亮高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宛如一块温润的美玉，散发着柔和而清冷的月光。
游船顶层雅间，灯火通明，珠帘后琵琶声断断续续。
三人离开竹林，正是来到这秦淮河的游船画舫之上。
穿着借来的绸缎道袍，袖口还沾着酒渍，李长安正瘫在锦缎软垫上啃盐水鸭。
油手翻着《三清度厄经》残页，白璃在一旁哼起小曲：“东风夜放花千树……”
小曲儿内容正是《青玉案·元夕》。
李长安听得入神，猛灌一口美酒，继而扔下手里的盐水鸭，拍手叫好。
白璃停下歌声，对着李长安道：“便宜了你这贫嘴道士……”
李长安眯起醉眼。
开口说：“若是再有舞姬能够起舞一番，岂不美哉！”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蛇妖。
蛇妖冷冷道：“别看我，我没做这样的梦。”
“不过话说，你还是化作青衣少年更顺眼些。”
蛇妖冷哼一声，对李长安所说的话极为不满。
“舞姬没有，青衣少年也没有，不过蛇毒存量倒是很足……”
白璃听到此言忽然莞尔一笑，计上心头。
“难得贫嘴道长有这般雅致，那我便之美。”
说完这句话，白璃起身来到雅间珠帘之后。
片刻时间，她赤足踏着铜铃翩翩起舞。
当白璃旋转至第三圈，李长安怀中的青铜铃铛突然自鸣。
铜铃响起，脚踝铃铛与之共振，声波震碎窗棂上李长安暗贴的符咒。
“都说狐妖惑人，我看你这幻术连猪都骗不过。”
原来李长安在符咒破碎后己经看出黑雾狐影与白璃舞姿重叠，形成九尾天狐虚影。
那正是白璃施展的幻术。
“切！”
白璃翻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一次见讨饭的嫌饭差，能给你看幻术你就偷着乐吧！”
正在二人斗嘴之时，蛇妖却没有动静。
原来她此时己经盘坐在雅间的地上，半人半蛇的形态也己经化作青衣少女。
端坐撑起的双膝之间赫然摆放着一片龙灵菌，毫无疑问，蛇妖正在试图将其炼化。
白璃见状，也拿出一片龙灵菌细细端详。
“你不要试试这灵宝？”
正在观察蛇灵菌的白璃突然对醉醺醺的李长安开口。
李长安听完微微一笑，接着举起酒壶又灌下一口，酒壶内所剩不多的酒液被他全部灌到嘴里。
完毕还抖上几抖，将壶内最后几滴全部倒出。
“你们修的仙，而我修的是心。”
李长安踉踉跄跄地站起身，酒壶己空，他要去寻酒。
“放心炼化，此处己经被我贴上守护符箓……”
他边说边一摇一晃地走出雅间。
不知不觉己经亥时，天上的乌云蔓延，将似水的月光覆盖。
船上的灯火依旧通明，只是负责送酒的小厮都己歇息，偌大的游船画舫显得空空荡荡。
李长安凭着模糊的方位感来到游船底舱，下面整齐码着的酒坛让他喜笑颜开。
随手抱起一坛美酒，底仓的暗格却随着酒坛被抱起而弹开。
“碍事的东西。”
李长安摇晃着一脚踢上去，暗格被关闭。
在他转身的一瞬，暗格又再度弹开，与此同时，半卷残书顺着暗格滚落出来。
李长安酒眼迷离，大概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炼妖秘录。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我便收下。
他单手抱酒，另外一只则捡起半卷残书。
再度回到雅间，白璃与小青还在炼化身前的龙灵菌。
李长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沾染着酒液和油脂的手随意翻动着刚捡来的书。
只是刚翻开残卷，浓浓的酒气立刻消散大半。
原本惺忪的双眼也瞪得滚圆。
书中密密麻麻的文字皆是记载着当年围剿九尾天狐的往事。
“诛杀九尾天狐……白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