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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回到了地面?

司马恢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身旁冰冷的铁栏杆。

那粗糙的触感,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当年和罗大嗨挤在臭气熏天的车厢里,分食一个冰冷馒头的画面。

也闪过了阿脆在佤族村寨里,笑着对他们挥手的样子。

活着。

只是为了活着。

为什么就这么难。

玉飞燕和胜香琳看着这两个男人突然沉默下来,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怎么了?”玉飞燕问。

罗大嗨苦笑了一下,那张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你不知道。”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那些还在哼唧的猪。

“俺跟司马,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他没再多解释。

但车厢里所有人都明白了。

原来,这诡异的场景,还勾起了他们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时间,气氛更加沉闷压抑。

每个人心里都压着一块巨石。

这列火车,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为什么要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运送这些猪?

要运到哪里去?

是“绿色坟墓”的杰作吗?

还是……比“绿色坟墓”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

没人知道答案。

就在这时。

况且。

况且。

况且!

脚下的车厢,猛地晃动了一下!

车轮滚动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火车……

开动了!

所有人脸色剧变,下意识抓住身边的栏杆,稳住身形。

“走……走了!”刘江河惊叫起来,“它要带我们去哪儿?!”

司马恢冲到车厢连接处,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却只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没用。

他们被困住了。

和这一车厢的猪一起,被装进了一个移动的铁皮罐头里。

火车行驶得越来越快。

那“况且、况且”的声音。

在黑暗的地底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诡异。

它没有轨道。

它悬浮在空中。

冲向了前方那片未知的黑暗。

……

墨绿色的铁皮车厢,像一个移动的罐头,在无边的黑暗中匀速前行。

车轮滚动的声音单调而有节奏,混杂着满车白猪哼哼唧唧的骚动。

还有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杂着牲畜腥臊和陈年污秽的气味。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一个小时,或者一天。

紧绷的神经在漫长的单调中逐渐松懈下来。

最先扛不住的是刘江河,他靠着铁栏杆,脑袋一点一点,很快就睡了过去。

然后是玉飞燕和胜香琳,巨大的精神消耗和身体的疲惫压垮了她们,两人相互依偎着,也沉沉睡去。

罗大嗨盘腿坐在污秽的干草上,开始还跟司马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去“送猪”的苦日子。

但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鼾声随之响起。

最后,连一首紧绷着的司马恢,眼皮也开始打架,最终垂下了头。

只有方羽,依旧站在那里。

他看着车厢里横七竖八的同伴,又看了看那些在黑暗中拱来拱去的肥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许久。

“吱——嘎——”

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车厢里的沉寂。

火车猛地一顿,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都向前栽去。

“哎哟!”

罗大嗨一骨碌滚出去老远,撞在了一堆猪屁股上,瞬间清醒过来。

“停……停车了?”

其他人也纷纷惊醒,扶着栏杆站起来,一脸的茫然和警惕。

况且声消失了。

猪的哼唧声也停了。

周围,是一片彻底的安静。

“咔哒。”

那扇紧闭的车门,应声而开。

一股清新的,带着泥土和草木芬芳的空气,涌了进来。

和车厢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破败的站台。

水泥地面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纹,一根孤零零的木质站牌歪斜地插在一旁,上面的字迹早己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站台之外,是望不到边的茂密丛林。

天空,是灰蒙蒙的,像是清晨,又像是傍晚。

但那确确实实,是天空。

“这……”胜香琳扶了扶眼镜,第一个走下火车,双脚踏在了水泥地上。

她抬头看着天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巨大的困惑中。

“我们……出来了?”

罗大嗨也跟着跳了下来,他用力地跺了跺脚,感受着来自大地的坚实反馈。

“娘的,真出来了!”

司马恢、玉飞燕和刘江河也陆续下车。

他们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环顾西周,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从地下几千米深处,坐着一列运猪的幽灵火车,毫发无伤地回到了地面?

“不对。”

胜香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这不合理。我们从地下那么深的地方上来,没有经过任何减压措施,我们的血液应该会沸腾,内脏会破裂……”

她的话,让刚刚升起的一点喜悦瞬间冷却。

是啊。

深地扩张综合症。

向上,即是死路。

可他们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呼吸着地表的空气。

难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众人心头一沉,警惕地打量着西周,仿佛那片安静的丛林里随时会扑出什么怪物。

“我……我觉得这不是假的。”刘江河哆哆嗦嗦地开口,“咱们……咱们是不是应该赶紧找个有人的地方,向组织报告?”

他下意识地就想寻求熟悉秩序的庇护。

罗大嗨闻言,忽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天真的刘江河。

“报告?”

“行啊,小刘,你文化水平高,你来写。”

“报告开头就这么写:尊敬的领导,我们几个倒霉蛋,在罗布泊执行任务的时候,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沙坑里。”

“然后呢,我们往下走了大概……三千多米?反正挺深的。碰上了一个叫王建国的哥们,脑袋上被开了个洞,还能活蹦乱跳,顺手就把宋教授给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