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宋齐光慢慢地嗯了一声:“灯下黑,兴许牵扯到某些大官。”
“只是不知道,这当今陛下,有没有魄力惩治。”
“这些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行了数步,他捶了捶脖颈:“血毒那边,你有什么线索?”
程知许摇头:“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不过圣火道一事,倒是有些线索。”
“凑巧的是,正好在青州。”
宋齐光抬眸看向远处:“那正好去一趟。”
青州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前有山脉为天堑,易守难攻,河流众多,后有一片平原,可种植耕种,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逍遥门,素雪宗,都坐落于此,自不会有山匪在此聚集,从而百姓安居乐业。
程知许被热情的百姓,送了一片荷叶,随手盖在头上。
“这夏日,似乎要将人烤干。”
他将多要的荷叶递给宋齐光:“齐哥,别中了暑气。”
宋齐光睨了一眼他的头顶,拿过道:“还有一段路,忍一忍。”
他盖在头上,感慨一声:“我记得那一年来逍遥门,也是这样的酷暑。”
“那会儿年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热,与宁擎就在池塘里面捉鱼挖藕。”
“他晒得黢黑,我有功法在身,在他旁边白的反光。”
“他父亲宁沧,与我是拜把子的兄弟,天天在我身边叫光叔……我其实比他还小三岁。”
可惜了,人就那么没了。
程知许望着盛开的荷花,微微一笑:“这荷花开的真好……我有大多在边关。”
“便没有瞧见过荷花,就想吃你做的炸藕夹。”
“关外的风沙很大,水也很少。”
“是春风果真吹不到的地方。”
他顿了一下,见他在听,继续道:“我在那里驻军三年。”
“日出却是极美的……每到赶集日,往来的商贩很多。”
宋齐光缓缓开口:“那你会逛吗?”
“逛啊,那里很多果干,葡萄干。”
“葡萄特别甜,品种也特别多。”
他顿了一下,又说:“这次回京述职,我其实还带了不少。”
“如今边关安定……陛念,我这才得了闲。”
宋齐光却懂了其中的深意:“看来手握军权,自古逃不掉……”
程知许张开手,满不在乎道:“齐哥,什么定安侯我从不在意。”
“如今我以身体不适,给陛下告了假。”
“陛下也明白我的意思,便许了我一个便宜行事……”
“边关安定便好,军权我不在意。”
“我手里的十五万大军,他想要,我给了就是。”
“反而还乐的清闲。”
他略一停顿,言不尽意地笑了笑:“那些弟兄跟随我出生入死,不是随便的一个将军,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听见他的话,宋齐光嗓音平淡地问:“所以你才会不远千里,一路游玩来到元州?”
程知许默然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不是……我不远千里,只为你。”
只为宋齐光。
宋齐光怔了怔,安静半晌,不急不缓地道:“让你失望了,我早己不是曾经的大侠。”
热风吹来,程知许语气极度认真:“从来没有失望。”
“不论你是什么模样。”
“如今这般潇洒,过的开心就好。”
“齐哥,年少时,你入江湖,为的是天下安宁,江湖安定。”
“如今不论在江湖,还是在仙源镇,为的是自己。”
他眸光里闪烁着什么,嘴角忽而一笑。
“我也是……为的自己。别人或许觉得我蠢笨,说交便交。”
“于公来说,镇守边关是我的职责所在。”
“如今不让我守,那就乐的自在。”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来到了逍遥门。
逍遥门背靠大青山,旁边还有一条江流,整个门派的格局,可攻可守。
“什么人?”
宋齐光抱了抱拳:“与老门主有约,赴约而来。”
门人并没有多加为难,转身走去通报。
没多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意深,老夫可是等了你很多天了。”
来人正是逍遥门的老门主宁沧。
宁沧看着宋齐光,目光落在荷叶上,啧了起来:“你们这是什么?”
宋齐光歪头一笑:“大哥,我这一路而来,发现全是种的荷花。”
他抬手指了指:“当地百姓的厚爱,不能随意丢弃。”
宁沧也明白过来,捋了捋胡子,开怀一笑:“行,你若喜欢,你看上哪块荷塘,送你哪块。”
宋齐光连连摆手,揶揄道:“使不得,若是你那孙女孙儿回来,知道我一个外人,分他们家产,记恨我怎么办?”
宁沧笑着指了指他:“这么多年过去,这张嘴,没变。”
他笑着拉过宋齐光:“这些年猫哪呢?”
“我派了那么多人找你,连个影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给我捎封信。”
“我怕不是作古了,你都不来吃席。”
宋齐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瞧着你精神抖擞的,现在就开始记挂我兜里的仨瓜俩枣。”
“到时候给你挂账十二枚铜板。”
“多的没有了。”
宁沧嘁了一声:“我看你信中说了,病了好几年,身体怎么样了?”
宋齐光摊开手道:“怎么,还想挑战我,荣登绝世榜的榜首。”
他眼底闪过狡黠:“那你恐怕是没戏了,你孙子兴许有可能。”
宁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十西岁的时候,我都打不过你。”
“而立之年了,你别欺负你大哥就行。”
他抬手指了指白发:“老了,尊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