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断头案尚未告破,又有一人被杀,同样失去了头颅。
一时之间,偌大个京州城陷入了恐慌的状态。
宋齐光正低头吃着阳春面,抬头说:“想来是连环杀人。”
“若是不尽早捉拿凶手,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逝者不能讨回公道,生者人人自危……”
程知许思索片刻:“齐哥,你是想去看一看这个案发的地方?”
他顿了顿,分析道:“这人不是随意杀人,死者都是武学世家,这二者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宋齐光思忖着这两件事:“既然如此,我们先去看一看。”
虽然他己经远离江湖多年,但是有些情感,依旧割舍不下。
程知许听他想去看一看,还带着他,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晌午,灼热的光落在两人身上,连带着空气都带着几分燥热。
城郊。
程知许抬手道:“第二位死者叫林不凡,死在自家庄子里,昨夜子时发生的事,寅时被仆从发现。”
“城门开的时候,当即便报了官。”
“死法与张霖一致,也是未见头颅。”
他迈步往前又道:“今早青风门的门主袁若泽,亲自前来勘探,尸首己经运往衙门。”
宋齐光了然点头:“得进去看一看,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
“这林不凡为什么会在庄子里?”
程知许开口解释:“前些日子,传出举行武林大会一事,他也想参加,便来庄子里练剑。”
宋齐光颇有些意外,挑了一下眉:“武林大会……又要举行了?”
他抬手敲了敲额头:“瞧我这记性,每三年举行一次,今年正好是。”
“这次是什么彩头?”
程知许抿唇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大会的榜首,会是新的武林盟主。”
“彩头是一本内功心法……《苍梧诀》。”
听见武林盟主的时候,宋齐光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听见《苍梧诀》的时候,愣了愣。
他语气带着几分怀念和冷意:“没想到是《苍梧诀》……当年师娘自创这个内功心法,闻名江湖。师父彼时心悦师娘,自创了《巫山一段云》……”
“那年我十五岁,师娘离世,师父郁郁寡欢,同年病逝……”
“我将二人合葬,并且将《苍梧诀》放入了棺中……”
程知许神色当即一变:“齐哥,你的意思是,谢前辈与苏前辈的棺椁被盗!”
宋齐光蹙了蹙眉,眼里凝结着冰冷:“想来应该是如此……不过师父与师娘的墓,其实并不在苍岚山,而是在别处……”
“看来苍岚山的迷阵被破,连带着师娘与师父的衣冠冢也被盗。”
他神色一贯平淡,衣袖里的手却紧紧捏着,强忍着愤怒:“《苍梧诀》如今现世……”
定要物归原主。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程知许拍了拍他的肩膀:“齐哥,陪你追查下去,看一看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眼底闪过淡淡的凉意:“这江湖,还真的是风波不断。”
无碍,曾经的天下第一回来了。
两人走入庄子,仆从己经被带走问话,大门贴上了封条。
程知许掠进院子打量:“昨晚下了一场小雨,但是这地上的脚印太多,己经无法辨认。”
他见宋齐光优雅地从另一个门走进来。
“齐哥,你这怎么打开门的?”
宋齐光举起手里的铁丝:“江湖上一些小手段,定安侯,有兴趣学吗?”
“这地上的痕迹太多。”
程知许见他打趣自己,耸了耸肩:“说了,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是定安侯。”
“齐哥,你别揶揄我了。”
他靠近屋子,推开了窗户:“从这里进。”
“据说林不凡死在二楼。”
宋齐光不慌不忙地打量西周,随着他往二楼走去。
“这庄子的景色还不错,院子里还种了不少的兰花。”
程知许扫了一眼,觉得稀疏平常:“齐哥,我有几个庄子,比这里好很多……”
你若喜欢……
他抬眸转移了视线,终究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嘎吱
门被打开,血腥味扑面而来。
宋齐光立在门口,并没有着急进去:“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知许,你对香料了解,仔细闻一闻。”
他转身走至窗户查看。
程知许嗅了嗅味道:“这是一种迷香,带着桂花香。”
“市面上并不多见。”
宋齐光指尖落在窗户上的小洞:“你看……这里被人戳了一个洞。”
“迷香应该就是这么放进去的。”
他推了推窗户:“里面拴住了。”
程知许迈步走进去,在地上发现了一点香灰:“有人打扫过,仍然残留的有香灰。”
宋齐光走至书桌前,翻了翻桌上的纸,拿起一张纸,凑近道:“当时这人在写字……”
“第二张有一点墨汁……”
“知许,这窗户不曾损坏,人是从首接走进来的。”
“莫非是熟人作案。”
“这林不凡身有武功,愣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摸了摸桌子,昂头看向横梁:“这人会不会一开始就躲在这里。”
程知许将香灰用手帕收集起来:“有可能,当迷香点燃之后,神志不清,这人出现杀了林不凡,神不知鬼不觉。”
“随后割下头颅,离开这里……只要轻功不错的武林人,躲开这些仆从,轻而易举。”
他掠上横梁查看痕迹:“下了雨,鞋底会有泥土,这横梁之上,并无泥印。”
宋齐光上下打量一旁的箱子,屈指敲了敲:“这个箱子总觉得有点奇怪。”
他摸了摸并没有看出不妥。
程知许迈步走过来,单手拎起箱子,掂了掂:“齐哥,重量不对。”
他眼底一闪:“这箱子有夹层。”
他将箱子放在地上,寻找着蹊跷。
宋齐光见他随手提起箱子,哑然失笑。
这箱子实木打造,少说一百多斤。
他蹲下摸了摸箱子,指尖微顿:“在这里。”
程知许凑过头,按下机关,突然,箱子弹出一块木头。
抬手推开木头,眼底闪过诧异:“这里面还藏着一具尸体,也是无头。”
他让出位置,起身问:“齐哥,你怎么看?”
宋齐光将尸体挪出来:“这女子的衣物不是寻常人所穿……头上的金钗并没有丢失。”
“并不是劫财。”
“手腕有伤……死前挣扎过,看尸体状态,并没有死多久。”
程知许寻到一个荷包,拿起查看:“这个姑娘与死者林不凡有亲密的关系。”
“只是为什么会割女子的头颅?”
“难道说,这个女子与凶手之间也有恩怨?”
宋齐光起身打开柜子查看:“知许,有鞋印。”
他用手指摸了摸泥印:“当时这个凶手就躲在这里。”
程知许打量柜子,比划了一下:“这个高度……凶手的身量不是很颀长。”
“若是我藏在柜子里,定然是蜷缩其中……鞋印不会是这样。”
他钻入柜子亲身体会:“齐哥,你看,若是我,只能靠着柜子斜角,抱腿折叠。”
“那么鞋印不会留在这个地方。”
“若是盘坐的姿势……我盘不下。”
宋齐光将他拉出来:“那这个人就是蹲着,或者站立的姿势。”
“这柜子……”
他注视着齐肩的高度:“至少是矮我一个头。”
程知许上下打量,抬手摸了摸柜子。
他与宋齐光的身高相差不多,虽略高一点,站立在一起,并不明显。
他垂眸睨向地上的女尸:“这女子身份得尽早弄清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