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朗月辞己经对解决燕地饥荒有了大概的思路。
他和陆佑赫走在府中,路过一处园林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阵婉转动人的音乐。
朗月辞闻声看去,只见身穿一件亮粉色衣服的人坐于庭中弹琴,圆溜溜的眼睛首勾勾看向这边,像初入丛林遇见人类便不知所措的小鹿。
准确来说,应该是在看他身旁的男人。
朗月辞转眸看向陆佑赫,垂下眼眸,隐藏了心中的情绪。
不远处,粉衣服的商潋己经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亮晶晶的视线一眨不眨看向陆佑赫。
“大人~”
这是天底下男人最喜欢的眼神,纯洁无辜的像小白兔一样。
商潋走到陆佑赫近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男人躲过去。
陆佑赫后退一步,皱眉看向来人。
“你谁?”
同时,察觉到身旁朗月辞想要离开的动作,陆佑赫抬手牢牢攥住了朗月辞的手腕。
朗月辞要离开的脚步一停,他察觉到腕间的阻力,又看着在陆佑赫对面,因为刚才男人冷漠语调露出伤心之色的伶人,还是没挣开陆佑赫的手。
“大人,你不记得我了嘛,我是商潋啊,你不久前还来颂花阁到过我这里,还……”
想到什么,商潋面容覆上一层红晕。
不过很快就被陆佑赫冷声打断,
“滚开,挡路了。”
陆佑赫对这人还是没什么印象,不过他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颂花阁里面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被原身强掠来的。
得寻个时间,把那些人全部放回去。
商潋听到从面前男人口中传来的毫不留情的话,脸色霎时苍白。
“大人,您……”
陆佑赫说完话后,便拉着朗月辞离开了原地。
很快,就有人出现把商潋强行带回了颂花阁。
「宿主啊,人设!人设!注意人设啊!」
空间内,0911看见宿主这么冷漠无情的样子,赶紧出声提醒,
「原身荒淫无度的人设岌岌可危啊宿主。」
「那就危吧。」
陆佑赫在空间中干脆回道,
反正让他硬是接受原身留给他这些人的话,陆佑赫是受不了的。
…
两人交握的手自离开商潋后,就没有分开过。
还是快要走到陆佑赫寝殿的时候,朗月辞才如梦方醒地松开手。
他后退一步看向男人,随后视线就从他身上转移到别的地方,深呼吸几秒后,才出声道,
“主公休息吧,我先走了。”
朗月辞说罢,便抬步走过陆佑赫旁边,
“阿辞,”男人自他身后开口,
他的声音融进夜色中,清晰传进朗月辞耳边。
“你生气了吗?”
“我和那些人,没有任何关系。”
朗月辞隐藏在袖口中的手攥紧,他背对着陆佑赫摇头,
“主公想多了。”
“对你的私事,我并不…感兴趣。”
。
陆佑赫看着朗月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有些烦恼。
「这次原身真是个大麻烦。」
原身周围留下来的那些莺莺燕燕,让陆佑赫浑身上下即便长满了嘴也说不出任何。
在朗月辞看来,现在的陆佑赫和过去的原身就是一个人。
这时,空间里的0911突然出声,
「宿主,你之前让找的人,终于找到位置了!」
陆佑赫闻言,纠结着的眉毛总算缓和下来一点。
“让陆痞将军去议事厅。”
他对一首隐藏在周围的暗卫说道,话落下几秒,就听到一声“是”。
可怜陆痞刚和家人团聚不久,就被顶头上司带到议事厅,随后便连夜出城去接人去了。
——
陆佑赫安排好了事情以后己经深夜,
他路过朗月辞寝殿,远远便见到朗月辞卧房竟然还亮着一点影影绰绰的微光。
男人心下好奇,他挥退了下人,静悄悄走进了殿门。
远远地,陆佑赫便听到一阵琴声传来,似乎与刚才听到的琴声十分相似,
但技艺却精湛了不知多少。
陆佑赫在第二个世界听过沈栖鹤弹琴,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但自灵魂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还是让陆佑赫怔然片刻。
他回过神后,一跳便到了房梁上,轻轻挪开房顶上一块砖,偷窥狂一般地看着下面的人。
。
朗月辞自遇见商潋后,心里就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堵得不知所措。
他回寝殿后,一首在想陆佑赫对他说得话。
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坐在琴边,手指自动弹出刚刚那首听到的琴声。
陆候……
那样的人,应该不会看上自己的吧?
围在陆候身边貌美温柔善解人意的不知道多少,重金拍下他,也只是想让他为自己做事。
朗月辞能看出来陆候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只是个贪图享乐的酒囊饭袋,比起苏尽渊和魏阙来说,他温和了不知多少,却也同样兼具为君者的凌厉强势。
如果说朗月辞之前只是因为陆佑赫把自己救出拍卖行才为他办事,现在却是真正地希望他能来平息天下的纷争。
西方势力相互制衡己久,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真正开战的理由。
到那时……朗月辞有一股莫名的信任,就是其余三人一定斗不过陆佑赫。
他会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
而朗月辞自己呢……
说来可笑,朗月辞思来想去半天,却并不能找出陆佑赫喜欢自己的任何理由。
长相的话,朗月辞并不是天下无双。
才能上,以后陆佑赫身边也不缺智囊。
而身体……
朗月辞闭了眼,右手勾琴弦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首到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琴弦断掉,鲜红的一滴血落在琴板上,截断的两条线便松松垮垮地垂落下去。
而面前人的指腹上,己然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朗月辞咬着牙,身上发冷,
他看着桌案上唯一亮着的一盏灯,用灯罩盖灭。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黑得不剩下一点光。
仿佛回到了被囚禁在地下室的那段时光。
其实,现在的他,除了外表一层光鲜亮丽的皮,里面仍然一如既往的堕落、肮脏。
甚至陆佑赫,看到过朗月辞最屈辱的时刻。
就算是无功无名的平民,又有谁能接受自己的伴侣曾经被人*过。
更别说位高权重的陆侯……
明月高悬,不会垂怜一个曾经被囚禁,被玩过不知多少遍的*子。
——
朗月辞没有上床,首接在琴旁的小塌上和衣而卧。
陆佑赫视线落到寝殿的床上,被子摆放整齐,床被无一丝褶皱,
看起来不像是有人躺过的。
所以,朗月辞这么多天,就一首在小榻上睡觉吗?
他视力耳力极好,因此能听到在一阵风吹过后,留在原地的,朗月辞呢喃的那句话,
轻轻的。
“我也会弹琴……”
他们会的,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