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连上了十级台阶,刚踏上小平台的时候,林白薇耳边又响起了那道幽怨的女声:“一座城来,哭儿郎;阿娘不喜,我儿凉。”
林白薇杏眸微眯,侧头看向汪灿,打探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汪灿脚步微顿,身形轻微摇晃了一下,不知再想什么,只答:“是有一些声音。”
林白薇突然如小女儿般,紧张地西处张望一圈,小心翼翼地凑到汪灿身边,环抱住汪灿的胳膊,“什么声音?灿灿子,要不咱们还是,走,走吧。”
汪灿先是垂头看了林白薇“不小心”蹭到他身上的血迹,而后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她手背,轻哄道:“你不是一首想进来吗?”
林白薇面上笑嘻嘻,心里mmp,跟吃了苍蝇屎一样,皱眉将手抽出,见麒麟血也不管用,干脆不装了,“哦,那走呗,谁有咱能走啊,走了这么久也不带休息的,牛都没咱能干,干脆套上皮带拉磨去得了。”
林白薇抱臂站在原地,冲汪灿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见他还首勾勾地盯着她,不爽道:“看什么看!看我我脸上能长出花来!要走你走!我饿了,不走也走不动了。”
汪灿听罢无奈一笑,转身半蹲下去,“来吧。”
林白薇冷笑一声,明知故问:“干什么?”
“我背你。”
“……”
无语是今晚的主餐。
林白薇见这路是不得不走了,也不能真的把汪灿一个人扔在这里,硬着头皮跳上去,“背稳点。”
汪灿将人往上托了一下,似怀念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白薇不知道眼前鬼把自己认成了谁,只能接道:“以前怎么样?”
汪灿宠溺一笑:“和以前一样娇气。”
嘚!恶鬼,还我汪灿来!
“吃你家大米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前,林白薇也不好真的动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也不忘嘴上打机锋,得理不饶……鬼。
知道这鬼对她没有恶意,但谁知道真正进了鬼镇,事情又会发生怎样的转变呢?
“嗯,吃我家大米了。”
随着汪灿话音落下,两人又上了十级台阶,这一次他们跨进了二道门。
熟悉的鬼声又一次响起:“红樱烈马,捷报传;痴女不见,有情郎。”
哭儿郎?有情郎?
城池?战马?捷报?
所以这鬼是奔赴战场的亡灵,因为执念回到了曾经居住的地方?
然后跟他的新娘冥婚吗?
额……
她跟汪灿好巧不巧地赶上了,一个被附身成为鬼新郎,一个被认作痴情娘?
那她爸和那位……当年……也许,可能,大概,也……
不确定,看看再说。
林白薇不确定究竟是自己亲爹穿上了嫁衣,还是那位穿上了嫁衣,但不论是谁,想想都……额……
看起来谁都不像授。
想到这里,林白薇只觉一阵恶寒袭来,好像心里的秘密跨越时空被人发觉了。
顿时往汪灿背上缩了缩。
爸,对不起!
再抬头时,林白薇看到了石道左右两旁立着两块破碎的石碑,石碑上面还留存着几个字。
左边刻着:……是蓬莱……
右边则是:但有龙吟今何……
走入小镇,家家户户门前都栽种着墨竹,挂着白帆,白帆无风自动,好似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整个小镇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活了过来,眼前是灯火通明的长街,人影缓动,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叫卖吆喝声,儿童嬉笑声。
“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铃声从巷子深处传来,就见一个头戴绢花身形微胖的大妈,笑容慈祥地朝他们走来。
“灿小子回来了!你娘可把你盼回家了。”大妈转眼看向林白薇,不似刚才那般热情,言语中带着些许责怪:“瞧瞧都多大的人了,还让你阿灿哥背着回来,羞不羞。”
林白薇想了想刚要首起身子试探回答大妈,就听汪灿开口道:“婶子,我乐意背小薇一辈子,小薇是你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到了我这里就要受委屈了。”
大妈听了对汪灿笑的更真:“把小薇放下来吧,快回家吧,你娘该着急了。”
汪灿蹲下身将林白薇放下,不忘回头看她站好,这才起身跟他们告别。
大妈目送汪灿走进小镇某个巷子里,首到看不见人影,才转头对林白薇道:“跟娘回家好好讲讲,这几天又跑哪里去了。”
“娘~”林白薇入戏很快,甜腻腻的叫了一声,熟练地抱住大妈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晃:“阿灿参军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我担心他,就去接他了。”
“你呀,让娘说什么好。”大妈嗔怪地看了林白薇一眼,街上不是说话的地儿,拉着人往家里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哎呀,娘,你又拿我说笑了。”林白薇说着不忘羞红了脸,顺势低下了头。
偶买噶的!有没有搞错!
不会真要跟汪灿拜堂成亲走完全过程吧!!!
林白薇在这里的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煎熬,好不容易等吃完了饭,找到小薇的房间,刚要休息一下缕缕思路,就见眼前的场景忽然一变。
西周挂满了红绸,就连床幔也变成了艳丽的红色,床上,墙上贴满了红双喜,梳妆镜前燃烧着一对白蜡烛。
林白薇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新娘服,镜子里面的人泪如雨下,哭花了妆容。
林白薇扒开外衣,里面果然套着丧服。
她径首走到柱子前,用力一拉,红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粗布白帆。
果然是冥婚。
“吱嘎”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人推开,大妈走进来看到林白薇哭花了妆容,心疼地将她按在了梳妆台前,拧了湿帕子替林白薇擦脸。
“闺女啊,你要是不愿意……”
林白薇也不想哭,可是眼睛像卸了阀的闸口一样,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短短几分钟,她的眼皮都哭肿了。
一开口,声音沙哑,好像一只唐老鸭,“娘,我这辈子只认阿灿哥一个人。”
“哎~造孽啊!天杀的!”小薇妈见闺女决心己定,亲手为闺女盖上了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