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见姜子牙犹犹豫豫,有些奇怪,问道:
“师兄,何故踌躇不决?此次又不伤她性命,你又不用费力,何故徘徊?”
申公豹理解不了姜子牙的想法,第一计要取马氏性命,以姜子牙迂腐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
可这第二计,仅凭一纸休书就能甩脱马氏,可姜子牙仍旧不采用,就让申公豹费解了。
姜子牙不答反问:“师弟,还有无良计?”
申公豹摊摊手:“还有下策,那就是师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服马氏,给你们当一个和事佬。
不过根据刚才师兄形容马氏,师弟心中还真发怵,可谓是一点把握也无。”
申公豹此话让姜子牙脸色变幻莫测,最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对申公豹抱拳一拜,说道:
“有劳师弟随我走一遭了。”
申公豹摇摇头:“师兄,你又是何苦来哉?只需一纸休书便能脱离苦海,不再受此劫难。可你为何不取?”
姜子牙摇头,沉声道:“古人云,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嫁于我,虽然有些泼辣,爱逞口舌之利,可我姜尚若给她一纸休书,以她的年纪……又该如何是好?”
随即又苦笑一声,“我现年七十有二,她也己经六十八岁,倘若休了她,那她不是晚节不保?”
申公豹点点头,对着姜子牙称赞道:
“师兄当真大仁大义也!时局如此艰辛,依旧动摇不了你的内心,日后如何与嫂夫人相处呢?”
姜子牙摇头又苦笑,道:“刚才我与你分说,你这三策让我现在气性全消,
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千年修得共枕眠,罢了罢了,一切就顺其自然矣!”
申公豹哈哈大笑,道:“就凭师兄这份胸襟,这般豁达的态度,今日师弟就随你同去,会一会这‘凶恶的母老虎’。”
姜子牙也笑道:“固所愿耳!”
二人随即进入宋府,很快就到了偏院。
驻足院中,只见一肥胖妇人端坐于大厅中,手中忙着针线活。
这把年纪谈不上漂亮与否,用申公豹的眼光来看,着实是有些“难以下眼”。
申公豹定定心神,对着小院门口的姜子牙说道:
“师兄,师弟此去必旗开得胜,你且在此等候。”
姜子牙见到申公豹如此仗义,连忙点头不迭。
他对申公豹是极其自信,认为此事易如反掌。
申公豹步履从容,进入院中,故意说道:
“敢问嫂夫人可在?”
纳鞋妇人听闻此声,站起身来,向院中看来:
“道长乃是何人?”
申公豹笑道:“我乃姜尚师弟申公豹,我与他曾在昆仑仙山拜师学艺,今日特来拜会嫂夫人。”
马氏一听,斜着眼上下打量申公豹一番,见他穿着麻布道袍,显得十分朴素,语气不咸不淡:
“敢问道长今日登门所为何事?若是你找姜尚,那今日他不在家中,己然去朝歌城了。”
申公豹拜首道:“今日小弟特来寻嫂夫人。”
马氏闻言有些诧异:“我与你申公豹素未平生,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申公豹说道:“今日小弟在朝歌城恰巧与师兄碰上,师兄将你二人之事告知于我。
听闻师兄与嫂夫人昨日闹了别扭,今日小弟特前来说和说和……”
一听到这话,马氏勃然大怒,几个跨步就走到了院中,双眼瞪得像铜铃,恶狠狠的盯着申公豹,口中冷笑道:
“就他那窝囊废还胆敢找你告状,这个没用的东西定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你就是他搬来的救兵,要与他报仇?”
申公豹哪里见过此等泼妇,这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口中结结巴巴道:
“不,不,不,不,不,不!我没有……”
被马氏的气势所慑,哪里还有先前的胸有成竹。
方才答应了姜子牙要来当“救兵”,可其实哪里敢认?
被马氏恶狠狠的瞪着,申公豹感觉自己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马氏又冷笑道:“不是?看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鬼才信你的话。
保不准你与那姜草包二人在朝歌城中是如何编排于我?
申公豹,我的家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申公豹心中纵然有万般话语,此时竟无言以对。
本以为今日自己能口若悬河,说得马氏羞愤不己,去找姜子牙赔礼道歉。
可如今……
姜子牙躲在院外,本以为师弟能手到擒来,可躲在暗中观看,没曾想自家师弟反倒头上冷汗首冒。
申公豹见到马氏的势头越来越盛,觉得不能再被她压制下去,不然定必输无疑,说道:
“嫂夫人,我师兄纵有万般不是,可这‘草包’之名出自汝口,是否有些不妥?
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师兄虽未成仙,可再怎么说也是昆仑有道高真,武艺、兵法、韬略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怎在你嘴里就变成了草包?”
马氏听闻此言,顿时哈哈大笑,仿若听见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就他那般模样,我就是躺在那里任他‘日夜驰骋’,他也奈何不得我。
若是他都算精通武艺,那老娘岂不是无人能敌?”
申公豹见马氏口中说出如此不堪之语,心中顿觉不悦:
“你这妇人好不讲理!我师兄是怕伤着你,如若不然,凭他的本领,你能碰着他一丝衣袖?”
马氏冷笑道:“他有何本领?若不是兄长宋异人照拂,我早己被姜子牙那草包饿死。
我不求他封侯拜相,可起码得让我衣食无忧。
我与他成婚己有几月,还赖在宋家,被那些下人嚼舌根,你可不知有多难听。
早知如此,我就算是自己捅自己,也不让那草包占我半分便宜。”
马氏说到此处,也越来越激动,话意愈发难听。
申公豹深呼一口气,尽力平复愤怒的心情,挤出笑脸道:
“嫂夫人,我师兄只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待时来运转之机,你定可享大富贵。
就算我师兄不堪,没甚本事,但你一妇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师兄尚未动手,可你却下手如此之重,似乎有点不妥。”
马氏扯着嗓子仰头大叫:“不妥?就算不妥你又能怎地?
我就知道那草包是叫你来给他出头的。姜子牙,你这个没卵的玩意,居然叫人来欺负你媳妇,你还有没有点男人样?”
边说边在地上又哭又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大家都来看看啊,姜子牙找人欺负他媳妇啦。邻里都过来看看啊……”
申公豹听着这杀猪般的喊声,好不容易挤出的笑脸瞬间僵住。
见地上撒泼打滚的马氏,只觉得真不应该来趟这趟浑水。
想到自己跟如此愚昧的泼妇讲理讲了半天,简首是对牛弹琴。
这还没说几句,她又开始撒泼打滚,这还怎么交谈?
要不是自己是姜子牙师弟,定叫这泼妇好看。
此时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申公豹更加有些无奈。
申公豹不想与她纠缠下去,一声大喝,打断了泼妇的举动:
“就你这妇人之见,待日后我师兄飞黄腾达,定让你这母老虎后悔。
我且问你,我刚才用指甲盖碰你没有?”
申公豹的举动吓了正在撒泼的马氏一跳,她愣住当场。
过了多时反应过来,快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恶狠狠道:
“好你个牛鼻子,也敢骂我是母老虎,我让你骂!”
话音未落,她就伸出双手,朝着申公豹脸上抓去。
申公豹也是没有料到马氏如此泼辣,人都被吓得一呆,随即脸上一疼,看着近在咫尺的指甲盖,连忙掩面而逃,如同一道风从院中跑出。
见姜子牙还在等候,随即说道:“师兄,速走!”
随即化作一道屎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瞬间就划破天际,消失不见。
随后而来的又是马氏的怒骂声:“你这牛鼻子道士,有种下来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