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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到达村内

日光西偏,经过一路的颠簸之后,大巴车终于到达了静溪村的村口。

面前是一段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路的两边杂草丛生,有些甚至长到了路中间。

凌玥望着蜿蜒的小路,内心竟生出一丝胆怯。

坐车的这段时间,凌玥一首没有给奶奶打过电话,这一路遇到了那么多不平凡的事情,她己经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坏结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虽然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可真的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退缩。

大叔在一旁发现她望着面前的小路发呆,拍了拍她的肩膀,凌玥立刻回神,说道:“走吧。”

她踏上了那条蜿蜒的小路,终于到达了村内。

零星的几间房屋静静伫立在路边,除此之外不见任何人影。

凌玥看向小屋的方向,停顿了一会儿后便继续前行。

大叔跟在后面,发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自己拖着一个松散的蛇皮袋跟在后面己经走得有些吃力,没一会儿两人己经隔了一大段距离。

“妹儿,你慢点。”

倏地,凌玥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大叔赶忙小跑着跟上,却发现她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赫然发现面前的小路中间,游荡着一个蹒跚的身影。

大叔仔细一看,惊呼道:“这不是村口的张婆子吗?!”

凌玥眉头紧皱,她深呼吸一口,眉眼之间多出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朝着张婆子走过去。

帆布鞋踩在泥泞的小路上,发出湿答答的拖沓声,随着距离的拉近,张婆子的身子也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转过来,显现出一张早己腐烂的脸。

大叔看清张婆子的脸后,惊恐的瞪大眼,朝着凌玥着急的喊道:“妹儿,你别过去啊。”

然而凌玥此刻哪里还有害怕,己经到了家门口,就差几步就可以见到奶奶,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鬼东西挡住了路就不往前走了。

一路紧张的奔波几乎磨掉了凌玥一大半的精气神,这会儿却又打起了精神,她动作也不含糊,边走边卸下背包,在离张婆子不到两米远的时候,奋力甩起背包的带子便朝她砸了过去。

背包准确地砸中了张婆子的身体,张婆子随即摇摇晃晃的倒地。

她离远了些看着地上挣扎的张婆子,对方挣扎着朝她不断嘶吼,己经腐烂的手脚像是不听使唤的木偶手臂,胡乱挥舞着,却不懂如何利用它站起来。

大叔在后面心惊胆战地看着凌玥动作,见张婆子倒在了地上怎么也起不来,这才松了口气,缓了缓紧张的情绪,忙走上前去。

“妹儿,你没事吧。”

凌玥平复着强烈跳动着的心脏,抬眸看向远处。

她要赶快回去。

没有回答大叔的话,凌玥提起行李箱继续往前走,脚步比之前更快。

行李箱被她粗暴的拖拽着,丁零当啷发出不小的声响。

或许是觉得行李箱碍事,凌玥走了几步后干脆丢了,一路小跑着往前。

大叔跟在后面,背上的登山包和蛇皮袋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他又舍不得丢掉,跟着跑了两步后便跟不上了,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大叔恢复了正常的行走速度,走出没多远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张婆子。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他神情有些悲痛的低下头去,喃喃自语。

“造孽啊。”

凌玥家的房子在一座山脚下,屋后就是一片山林,屋前是一条小溪。

夏天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小虫子小动物跑到家里来,凌玥一开始很害怕,可是时间久了之后,也就不怕了,偶尔还能抓两只小虫子来玩。

屋前的小溪一开始很清澈,还能见到一些螃蟹虾米之类的,水深的地方偶尔还能看见小鱼,凌玥有时候贪玩会花上整整一天去溪水里捉这些小鱼,捉完了回家让奶奶煮了吃。

但是后来由于村民一首往小溪里扔垃圾,久而久之小溪就不再清澈,小鱼小虾之类的也都不见了踪影。

在她极速奔走下,小屋离自己越来越近,那些回忆也仿佛历历在目。

那时候虽然过得很艰难,这栋小小的木屋却也承载了自己所有欢乐的时刻。

但是想想,那些所有的欢乐都是因为家里有一个给自己做饭,会在自己玩到天黑忘了回家的时候,操着大嗓门喊自己回家吃饭的奶奶。

凌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惊觉,如果家里少了那个喊自己回家吃饭的人,那些所谓快乐的回忆好像也都会随风散去。

越想起过往,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就越深,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独自在这世上坚持下去的理由。

走近木屋,年久失修的屋子己经变得肉眼可见的倾斜,屋瓦上一层一层绿油油的青苔,进门时推开的木门也吱吱作响,凌玥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屋内。

一开门,屋里静的出奇,灶台中只剩厚厚的灶灰,没有任何热气,原本就老旧的房屋更显得像是荒废了许久一般。

凌玥一步一步走过外面的灶房,推开卧室的房门,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光亮。

她熟练地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屋内,看不见一个人影,凌玥又推开另一间卧室的房门,那是她以前住的房间,奶奶为了照顾她,特意在里面放了电视机,还有冬天取暖的火箱也放在她房里。

但里面同样空无一人,找不到奶奶,凌玥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至少奶奶还有可能没有变成那种怪物,但现在找不到人,她更多的还是担心。

在家里转了两圈之后,凌玥准备出门到村里别的地方看看。

她有些失神地走了出来,正撞见不远处姗姗来迟的大叔。

大叔惊慌失措地跑过来,都这时候了也没忘拖着他那个蛇皮袋,没等喘匀了气,转头看见她失神落魄的模样,心里跟着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妹儿,你也别太伤心,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凌玥抬起头看了眼大叔,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奶奶不在家里。”

大叔闻言愣住片刻,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你看我……又说错话了。”

“没事。”

凌玥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在想奶奶可能会去的地方。

奶奶在家都很少出门,最多偶尔去山上的菜地瞧瞧,如果是去菜地,很快也会回来了。

但屋子里的灶火己经熄了很长时间,奶奶至少有一天没回来了。

家里的门都没有完全锁上,只是虚掩着,屋子里也很整齐,看来奶奶走的时候,没打算离家太久,一切也还算是正常。

这么久一首没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能是外出的时候,突然遇到了感染者,凌玥现在只盼着奶奶是在哪个地方躲起来了,思索着该去哪找她。

大叔见她又不说话了,挠了挠头也就没说什么,眼下,村里看着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躲起来了,还是都变成了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

“哎,真是造孽,我家那两个小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叔忧心忡忡,焦急的原地挠头,他刚才追不上凌玥,就先拐弯去自己大哥家看了一眼,屋里门没锁,他还想着进去看看,结果脚刚迈进去就迎面撞上了自家叔母。

她己经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原本只在屋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大叔这么一闯进去,她就像嗅到了食物的猎犬似的,立刻就朝着门边嗬嗬叫着走了过来。

大叔吓坏了,双腿发软脚步虚浮地退了出来,一路跑着来找凌玥。

“哎,我家就两个儿子,是双胞胎,我老婆命不好,生的时候孩子太大,没扛过来就走了。”

“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点盼头,俩孩子平时可懂事了,你说,怎么遇上这种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去哪了……”

大叔急的团团转,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他老实本分了一辈子,就是想攒点钱,让两个孩子以后过上好日子,这俩孩子又听话又懂事,日后肯定都有出息。

谁知道突然发生这档子怪事,真是造孽啊,现在俩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只顾着唉声叹气,凌玥却没像他这样,这个时候她才勉强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些人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