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让暗自咒骂,这个疯子。
祈黎单手扶在方向盘上,露出手腕上黑色质感腕表,微垂眼睑,神情漫不经心又慵懒,嗓音如瓷玉般清冷,
“让让,有什么事和哥哥说。”
祈黎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倔强地把这种不知名的情愫归为亏欠,有种孩子大了,要离开他的莫名恐慌感。
祈让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他怎么叫得这么亲昵?
这不对啊。
“没事啊,大哥,你怎么了?”
侧目望过去,樱粉色的软发摇摇晃晃,晶莹圆眸在或明或暗的路灯下斑驳碎光,长长的睫毛在细白的肌肤上投出一片阴影,绛红的唇,眼下的痣灵动勾撩。
祈黎回眸看了他一眼,刚平复下去的心海旋即波涛汹涌起来,少年一颦一笑,自带媚意的销魂蚀骨。
嗓音哑了两分,有种磨砂的粗粝感,
“别紧张,你乖乖的,我不会揍你的。”
他又问,“屁股上的伤好了没有?”
一提到这个,祈让粉雕玉琢的皎白小脸垮下来,眼尾也耷拉,乌溜溜的眸子哀怨地剜了他一眼,瘪着嘴嘟囔,
“你还好意思问,哼。”
一看就是闹小脾气,娇贵得很。
“什么?”祈黎没太听清。
“没什么。”窝窝囊囊地呛了一句。
祈黎狭长的眸裹挟着几分笑意,浅薄的唇勾着,矜贵的嫡长子打破禁欲显露放浪,
“这次的事我也冲动,哥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上次那款车哥买给你赔罪。”
原主之前向他讨要了一款黑色的迈巴赫,祈黎没答应。
几千万不是什么大事,但之前的祈让连五百块都不值。
他果断拒绝。
祈让闷闷的,瞳眸有些无聊的颓气溃散,摇摇头,
“我不要。”
上辈子就是开车出了车祸,现在他对开车很是抵触。
祈黎以为他还在生气,笑道,“小孩子气性这么大。”
挨了一顿打,他当然生气。
但这不是原因。
“反正我就是不要。”
“不要算了,以后想要什么再说。”
沉默了一阵。
他又开口,“你对那个女孩,认真的啊?”
祈让皱眉,难道是想要我退出?
他好出手?
用力地点头,“认真,当然认真的,我都追这么久了。”
祈黎漆黑如墨的眼底暗藏深沉,不再开口。
气氛陷入冷凝,祈让总觉得有几分凉悠悠的。
他没回欲清风的信息,那边又发来信息。
【宝宝,不理主人的话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祈让额头突地跳了一下,浑身颤栗,毛骨悚然。
吧嗒一下,又熄灭了屏幕。
疯子。
大变态。
祈让十分明确,欲清风就想恶搞他。
一路无言。
回了祈家。
-
周一。
学校大会堂。
祈让心如死灰,坐在位置上双手绞着,脸色有几分苍白紧张。
“老大,别怕,过了这一关咱们又是好汉。”池云逸安慰道。
“要不你替我去?”祈让生无可恋地反问。
“老大,这个怕是替不了……”不是他怂,关键是他去了也没用啊。
祈让无语地给了他一个眼神,谁都指望不上。
顾季舟坐在池云逸的旁边,拧了拧他后颈的领子,示意他换个座位。
“不换。”你又不是我老大,凭什么让着你。
顾季舟暴力拉扯。
“换换换。”池云逸被弄得很烦,老大是他的,人人都想挨着他,最忠心的小弟都成边缘人物了。
他一屁股甩过来,祈让更是没有给他好脸色。
他就是给这小子背锅,看着就来气。
身高186,一头烟灰色的鲻鱼头,耳垂上太空灰的耳环在昏暗的环境中泛出冷光,嘴里嚼着口香糖,痞笑地对着祈让吹个泡泡,野性不羁。
一把揽过祈让的肩头,他身形高大,祈让被他包裹在其中。
祈让连续几个肘击,打到他肚子上,圆目嗔怒,低声叫骂着,
“滚开,滚,老子看着你就烦。”
他一靠近,祈让身上好闻的味道浸入鼻腔,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邪气,
“咱们小少爷受委屈了呢。”
祈让也不管那么多,捏着拳头在他脑袋上邦邦给他两拳。
力气不大,更显玩乐。
“老子不想跟你说那么多,你要是良心发现上去和校领导说清楚。”
顾季舟笑得桀骜又恶劣,“那我可没有这么多良心。”
“那就滚,晦气!”
坐在祈让旁边的欲清风看着两人亲密接触,玩闹。
伸手拉了拉祈让的袖子,找找存在感,
“宝宝,不可以离别的狗这么近哦。”
他真的像极了争风吃醋的狗。
顾季舟才看到欲清风坐在他侧边,敌意乍现,
“他怎么在这里?”
“宝宝?”
“祈让,你们俩什么关系?”
声音不小,至少前后左右的都听到了。
一个个耳朵都竖起来了。
祈让一巴掌拍掉欲清风的手,又一坨子锤在顾季舟脑袋上,
“嗷,别打脑袋。”可怜巴巴地捂着头。
“闭嘴。”祈让警告两人。
目光又投到舞台上正在数落祈让罪行的校领导上。
顾季舟还在他耳边巴巴,“他为什么叫你宝宝?难道你们俩?”
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地瞪大眼珠子,“你出柜了?”
祈让反手又给了他一坨子,“再胡说八道牙给你拔掉。”
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老子,祈让,大首男,出柜?出你个大脑袋。”
顾季舟不依不饶,“那他为什么叫你宝宝?”
祈让看弱智似的剜他一眼,舌尖顶了顶上槽牙,“他有病,你也有吗?”
他就说嘛。
祈小少爷怎么可能喜欢这个贫困生。
被骂了,爽嘻嘻笑得不值钱。
前两天还在和自己抢女神。
祈让扭头朝向欲清风,“欲清风,你也给老子闭嘴,再胡说八道,嘴给你缝起来。”
“宝宝要有别的狗了吗?”言论惊世骇俗,浓黑碎发下的浅色眸子泄出伤心。
清隽又俊美的脸,配上被人抛弃的楚楚可怜的小狗表情,祈让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个装货。”祈让首接骂。
病得不轻。
“宝宝,你骂我?”欲清风大为受伤。
没遇到祈让,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变态。
“闭嘴,再叫我宝宝,老子给你两大耳巴子。”
祈让被逗得面红耳赤,琉璃目洇着莹润,娇嗔但不让人讨厌,反而莫名得勾人撩拨。
欲清风嘴角扬起浅笑,有种捉弄到他的欢愉。
宝宝?
这称呼真不错。
宝宝现在是我的宠物。
叫宝宝可以吧。
两人的打闹,倒是驱散了祈让的紧张。
校领导细数完祈让的恶行,下面就是让他上台做检讨。
“下面,请祈让上台反思自己的过错。”
阶梯会堂,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祈让身上。
大部分都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还有些大仇得报的痛快。
原主没少作恶,现在就是报应时候啊。
大家看过来时,祈让微微低着头,雕刻得精致莹白的脸晕开红云,就连眼尾也湿红一片,好不可怜。
紧张得颤抖。
顾季舟有点良心,但不多,好整以暇地说,“祈小少爷,加油。”
不但没有心疼,反而兴奋。
欲清风浅色的瞳仁闪过晦涩难明。
宝宝一会儿不会哭吧?
为了来看祈让出丑,本来只能容纳两千人的会堂,现在起码拥挤了五千人,走廊上坐满了人。
在众人的凝视下,祈让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掏了掏兜里的检讨书。
还是上次池云逸写的,他刚开始没当回事,看都没看过。
不过相信池云逸不会坑他,他人还是挺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