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星蕴再也提不起逃跑的念头,纵使捆绑束缚住他的锁链己经解开,没人可以阻挡自己出门,他也没有一丝一缕要出去的念头。
他每天就在庄园内哪也不去,坐在窗台边上发呆,在后花园里发呆,守着日光东升西落。
半夜常常被噩梦缠身,午夜梦回自己在华国的自由时光,每每当他要跑向充满曙光的道路上,总会有一只铺天盖地的大手临空降落,一瞬间就被惊醒了。
眼底的光亮早就被折磨的消失不见,看着鹿星蕴毫无生气的又一个人坐在后花园处发呆,傅谨沉走上前。
寒风凛冽,转眼间又是一年冬。花园的风景如同鹿星蕴的灵魂般干枯乏味,没有一点生机。
一片雪花从幽暗阴灰色度的天空飘落,傅谨沉将自己的大衣披在鹿星蕴的肩膀上。
“下雪了,回去吧。”
说着,就牵起鹿星蕴的手,要带着他朝屋内走去。
鹿星蕴卑微的垂下小脑袋:“想在外面看雪的权利都不给?”
听到鹿星蕴低喃碎碎念,傅谨沉淡声道:“外头冷。这几天你总是生病,万一又受寒了呢?”
鹿星蕴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傅谨沉将他劝入屋内,将提前命人备好的茶水递在鹿星蕴面前。
“驱寒。”
鹿星蕴顺从接过,将温热适口的茶水一饮而尽,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
像是一个痴呆的小木偶,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一点自己的思维跳跃。
望着玻璃窗外越来越大的雪景,鹿星蕴的视线一首落在那块不曾挪开。
虽然鹿星蕴怕冷,但是他最喜欢下雪天了。
看到如今下的如此深厚的雪,他的心里却提不起一丝兴致来,黯然神伤从他的心境中不断弥漫出来。
这是他被傅谨沉囚禁在这座庄园的第二年冬。
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
傅谨沉睨了一眼被雪景勾走注意力的鹿星蕴,他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下巴抵住他的颈窝处,吮吸这鹿星蕴身上天然散发而出的小苍兰幽香,“等年后送你去A大艺术学院上学,去学你喜欢的舞蹈。”
听到舞蹈二字,鹿星蕴心脏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为了顾明澄放弃自己学习多年的古典舞,将自己的前程换成了陪伴顾明澄的时间。
结果现在他自食恶果,得不到顾明澄的喜欢,被他狠心抛弃在订婚宴上,鹿星蕴成为整个A市豪门的笑话。如今还被顾明澄的小舅舅,一个无可救药的疯批偏执怪物困在这座毫无生气的庄园中。
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自认为很感动的行为其实全是他滑稽的表演,可悲可笑。是个人尽皆知的可怜舔狗。
羽睫轻颤,声音依旧毫无情绪波澜起伏:“你看着安排就好。”
傅谨沉吻了吻他的脖颈,“顾家知道顾明澄和莫小云的关系,把他们强行分开了。”
这个消息落入鹿星蕴的耳畔,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庆祝。
他苦苦追求了十几年的男人,被一个贫困生轻而易举的勾走心魄,衬托自己像个卑微到骨子里的舔狗。
顾明澄甘愿丢弃顾家继承人的身份,也要和莫小云捆绑在一起。鹿星蕴觉得可笑万分,这个男人蠢得让自己忍不住嘲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就是喜欢上了这么个蠢货?
如今现在他们彻底被强迫分开,鹿星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舒爽。
时隔多日,他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忍不住低下脑袋回吻了一下傅谨沉的脸:“你做的?”
“他们咎由自取,和我没关系。”
傅谨沉依旧是这副道貌岸然,事不关己的斯文败类模样。
鹿星蕴轻轻笑了笑,捧住他的脸又加深这个吻。
面对鹿星蕴的主动,傅谨沉愣怔一瞬。
大掌扣住鹿星蕴的后脑勺,任由着他在自己心里畅游撒野。
……
托傅谨沉难得能带来的好消息,鹿星蕴的心情终于能稍微好一些,吃饭都能吃下去一整碗了。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春。
在傅谨沉的介绍下,鹿星蕴来到了A大舞蹈学院进修。
傅谨沉似乎是己经对鹿星蕴放宽心下来,不再时时刻刻的盯着鹿星蕴,仿若丝毫不担心鹿星蕴会有逃跑的念头。
鹿星蕴也放弃了挣扎?
他被傅谨沉困了整整三年,所有的灵气精力都被消磨殆尽。
家族抛弃了他,未婚夫跟人跑了,朋友们也都纷纷失联。
鹿星蕴觉得自己的人生己经灰暗的不能再灰暗了,好死不如赖活,他不如就这样跟傅谨沉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但这个念头刚在鹿星蕴面前闪过,鹿星蕴就立马打住了。
他竟然会想和这个偏执狂有安度余生的念头?
鹿星蕴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他立马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响亮清澈在耳畔徘徊响着,试图这样能够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
不够……
一个巴掌不够。
他怎么能安于现状,像一条半死的鱼,心甘情愿的被傅谨沉掌控?
那他这三年受过的屈辱算什么?
他向下兼容,对不起的人只有自己。
鹿星蕴将厕所门反锁,紧接着啪啪啪作响的巴掌声响彻在空荡的洗手间内。
看着镜子中自己的侧脸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鹿星蕴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扑浇凉水,丝丝凉意将他的意识稍微扑的清醒些。
永远不要原谅傅谨沉。
永远恨他。
傅谨沉一如既往地开车到学校门口接鹿星蕴。
鹿星蕴有些别扭的上了车,全程将自己的右侧脸覆盖住,不想让傅谨沉发出什么端倪。
他的这个小动作明显是在遮掩,傅谨沉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把手松下。”
鹿星蕴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表示拒绝。
但他的表态就像空气,傅谨沉根本不放在眼中。
他拧紧眉头攥住鹿星蕴捂着脸的那只手,强硬的拉扯下来。
微微红肿的手掌印纵横交错,就像带有荆棘的皮鞭在傅谨沉的心头狠狠抽打。
“这是怎么回事?”傅谨沉态度冷肃,隽容凝重。
鹿星蕴眼神闪躲:“没怎么回事。”
傅谨沉眸光泛出幽寒冷意的锋芒,攥着鹿星蕴的手愈发用劲:“说实话。”
鹿星蕴被他捏的手骨发疼,脸色冒出薄红:“真的,没,没事。”
“有人欺负你?”
鹿星蕴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