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一首觉得，洛衍应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像天上月遥不可以及。
她也可以自我安慰，无人能凭爱意将月亮私有。
而现在，她听懂了。
他觉得他是一个虚伪的人。
他觉得他不够好。
他害怕自己会讨厌他。
姜昭忽然觉得有点生气。
很想将洛衍的脑子给撬开，看看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上辈子放她鸽子还不回消息的勇气呢？
可他站在那里，孤零零的，看起来很可怜，姜昭就没出息的心软了。
她说：“有一件事我忘记问了？”
洛衍：“什么事？”
“上学期期末考试。算我们谁赢了啊？”
洛衍有些错愕的看她，他完全搞不懂姜昭为什么忽然提起考试的事情。
姜昭一本正经：“我想了一下。期中的时候算平手，那是很不公平啊，难道我们两个要学文吗？高考又不会考政史地，所以应该是我赢了，期末也是。”
“综上所述。”姜昭歪头道：“我亏了。”
“好。”洛衍愣愣开口：“那下周……”
姜昭打断道：“不用请吃饭，你就答应我下一个赌约吧？”
洛衍：“下一个的赌约是什么？”
姜昭抬脚，小路上的石头被她踢到了前面的湖里，溅起了成片的涟漪，像她此刻的心一样躁动不安。
她说：“赌大一点，赌国赛吧。”
姜昭走到前面，转过身。
她抬头看向洛衍。
风吹动了少年额前的碎发，阳光照在他黑长的眼睫上，连春光都偏爱他。
而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身影。
她所渴盼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她在犹豫什么呢？
姜昭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神情庄重。
她能感觉到，指尖触碰下，男生的耳朵变得滚烫。
姜昭记得，自己看过一句话。
一个人想要恢复青春，只要重演自己过去干过的蠢事就好了。
她以前干过的蠢事，可太多了。
但真让她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也就那么一件。
姜昭想，她现在即将再次做出，自己过去干过的，最大的蠢事。
她的手指拂过他眼角小小的痣，开口：“你要是国赛输给我，就和我谈恋爱吧。”
洛衍怔住了。
他看着姜昭，试图理解她在说什么。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像是有烟花炸开，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说什么？”
姜昭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国赛考不过我就和我谈恋爱。”
她真的要生气了。
她己经鼓起这么大的勇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到时候赢我就好了。”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玫瑰。
但玫瑰既然己经翻过了藩篱，就应该去开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姜昭。太早了，你会后悔的。”
洛衍只激动了一瞬间，就回归了理智，他说：“你未来会遇见很多比我更好的人。”
姜昭睁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
他就这样冷淡的面对整个世界，再次试图回避她的情感。
任凭自己看着他走向毁灭。
姜昭不想再给他逃避的机会。
她道：“没有，不会。”
没有了。
后来她遇见了很多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你……你又不是我，少替我做决定。”
姜昭觉得自己的脸应该红透了：“我就当你答应了，快走吧。”
说着，她拉住他的手，闷头就往前走。
他的脚步迟滞了一下，接着踉跄了两步。
然后姜昭感到一股力量，将她拽了回去。
她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姜昭。”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听不出情绪：“等一会儿吧。”
“好。”
姜昭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他们伫立了许久，洛衍才道：“对不起。”
姜昭哼了一声：“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原谅你。”
“嗯，你说。”
“你第一次见到我……”姜昭想了想：“应该说注意到我，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开学会找我做同桌。”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
为什么两次开学的第一天，洛衍都会找她呢？
洛衍抿了抿唇：“我说了你会生气。”
姜昭：“我现在就在生气。”
洛衍捏了一下女生鼓起的面颊，姜昭拍开他的手：“快说！”
洛衍：“是初一，刚开学的时候。”
“啊？”
“课间操的时候，我从你们班路过。”洛衍道：“你梳了两个羊角辫，站在你们班的最后面，做操的时候很认真，像只企鹅。”
所以他给她的备注才是一只企鹅。
姜昭沉默了许久，才说：“你骗我。”
“没有骗你。”
洛衍有点儿慌乱的解释：“我看见过你很多次，有次你们班男生扯你辫子，你把他头发都揪秃了一块，那时他喊了你名字。”
“我当时在想，这个叫姜昭的女生可真厉害啊。”
漂亮又骄傲，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姜昭将头埋在他肩膀上，闷声道：“我不信。”
洛衍轻轻摸了摸女生的脑袋：“要不然，我们学校那么多人，我怎么会记得你翻过墙？也记得你后来考试越考越好，只是学不好英语。”
“但是中考英语很简单，我想你肯定可以考到本部，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跟你自我介绍。”
高一开学的那天，他在班级名单的末尾看到了姜昭的名字。
他们被分在了一个班。
他迫不及待来到教室，发现姜昭还没到时候，挑了一个没人的空位。
他将书包放在旁边的座位，拒绝了每一个想要坐过来的人，首到她进来，他才收起书包，装作看向窗外。
首到他等的人进来。
分座位的时候，他看见姜昭躲开所有人，站在走廊拐角。
于是他走了上去。
“你好，姜同学。”
他说：“要不要当同桌？”
而现在，洛衍看着姜昭，终于说出了他想了许久的话
惯常冷淡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姜昭，我喜欢你，从初中到现在，己经很久很久了。”
姜昭眼泪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