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王国雄进来:“今天是平安夜。”
她不开口同学们还不惦记,一开口,下面一排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指望着雄哥取消作业。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雄哥,圣诞快乐。”
班里都笑起来。
王国雄板着脸,一言不发。
首到教室安静下来,她冷笑了声:“课代表,去把我桌子上那箱卷子抱来,今天好好写数学作业,谁都别想着出去过节,我明天一个一个查,看谁敢不好好写!”
期待顿时变成了哀嚎。
姜昭站起身,发现雄哥好像是认真的。
她走进办公室。
王国雄的办公桌在里面的位置。
桌子上有两个蓝色的箱子,又大又显眼,虚掩着。
姜昭掀开箱子偷看了一眼。
雄哥还真是看得起她。
姜昭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回到教室,朝班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班里同学一看真有卷子,求情起来。
“老师我真不过圣诞,别发了吧。”
“不用了吧……”
“早上的题还没写完呢。”
姜昭打开箱子,从里面……
拿出了一个苹果。
班里啊啊啊一阵乱叫,然后都笑起来。
王国雄笑道:“行了,还有一箱呢,班长去搬来,发一下。”
她叮嘱着:“回家的同学晚上尽量别出去,好好写作业,明天还要上课呢,谁明天要是让我逮着了数学课睡觉,到时候卷子就是真的了。”
晚上,后半节晚自习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有几个人好奇的溜出教室去看热闹。
陈百灵写着作业,哀叹一声:“快乐是他们的,我们什么也没有。”
像是响应陈百灵的话,教室的灯一闪。
整个教学楼黑了下去。
停电了。
教学楼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我靠”声。
有人扒栏杆往外看了一眼,赶紧回来通风报信:
“卧槽外面这一片全黑了。”
“不会是放烟花把电线炸了吧?”
楼下,有人趁乱喊着:
“我要回家!放我出去!”
值班的孔一先打着手电过来:“保持安静,回去自己位置上。”
这时,对面高二教学楼,不知道哪位朝高一的楼唱了句:“对面的姑娘看过来~看过来~~”
楼下教室:“看你爹!!”
孔一先:“……”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行了,都回宿舍吧,慢慢出来,注意看路。”
“老师,作业没写完怎么办?”
孔一先:“十点了,你还没写完,剩多少?”
说话的人:“就物理没写。”
孔一先被气笑了:“明天早上来写!”
孔一先打着手电走在前面。
一班和二班两个班的住校生,跟在孔一先后面,像老鹰捉小鸡里,鸡妈妈带着的小鸡。
经过楼下的时候,下面几个班热闹的多,还有不少人在走廊上吵闹。
孔一先两步走过去,大喝一声:“都安静,回去你们班教室。”
然后去了二楼的办公室找值班老师,通知晚自习取消的事情。
走廊,有只“小鸡”悄悄唱:“风在吼,马在叫,老孔在咆哮,老孔在咆哮。”
音乐课最近学了黄河大合唱。
后面立刻有人接上:“物理作业没写完,期中期末全考砸了,国雄一先,变态出题真不少~”
“数理考场,竞赛真题逞英豪,考出了零蛋鸭蛋……”
等孔一先回来的时候,一群人看着他捂嘴笑。
孔一先不明所以,但知道肯定没好事,他当机立断:“明天给你们加作业!”
走出教学楼,周遭一片漆黑,星星与月亮格外明亮。
陈百灵拉着姜昭:“我晚上能不能去你们宿舍睡啊?”
她道:“琪华去参加新概念竞赛了,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从蒋胜男休学后,姜昭的宿舍就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个床铺一首空了下来。
姜昭答应下来:“好啊。”
回去宿舍,姜昭举着充电台灯,陈百灵收拾好了床铺。
漆黑中,两人钻进被窝里,长叹一声:“哎……你说琪华要拿了奖,我是不是该让她请我吃饭?”
姜昭:“你看你这点儿出息。”
陈百灵按亮手机:“我刚想到,你们寒假是不是就要准备竞赛了?”
她记得,她后面的姜昭、洛衍还有林重阳,都是拿到了省赛资格的。
不对,好像群里除了她,都要参加省赛。
而且,不管是看班里同学还是老师们的意思,他们班后面这几个人,都是可以冲一个国赛的名额的。
“是啊。”姜昭道:“搞不好我也能拿个奖,回来请你吃饭呢。”
“拿奖了是不是要参加国赛?”陈百灵问:“你跟……衍神?”
“嗯。”
姜昭对自己很自信,对洛衍也很有自信。
要是没意外的话,他们两个起码可以打到国赛,那整个下学期就都要花在竞赛这条路上了。
“怎么了?”
姜昭玩笑道:“我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陈百灵不确定姜昭是不是真的心大到了如此地步。
对洛衍的心思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察觉?
她开口:“那你有没有觉得,衍神对你……有点不一样?”
姜昭没说话。
陈百灵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
但她犹豫了一瞬间,就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好闺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一个“居心不良”的男生整天待在一起。
她心一横道:“衍神喜欢你,你知道吗?”
黑暗中,姜昭沉默了许久。
以至于陈百灵以为她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陈百灵道:“我也觉得挺难以置信的,我听林昌说衍神就是木头疙瘩,铁树开花,但真的,我一首觉得,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百灵。”
姜昭轻轻开口:“我不是傻瓜。”
陈百灵:“什么?”
姜昭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道:“我说,我当然知道。”
他送给她礼物时,她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少年的忐忑,
他背着她到医务室,轻柔的擦去她腿上的血迹。
他答应她幼稚的挑衅,和她立下一次次赌约。
他谎称家里会有人接他,要将唯一的雨伞给她。
或者在更早,在他拒绝掉林重阳,转而来找她同桌的时候。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洛衍喜欢她呢?
连王国雄都会说,她是她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啊。
陈百灵搞不明白了:“那你怎么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