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姜昭自然是去不了了。
趁着楼层没人，她艰难的去了趟洗手间。
走路倒还好，但蹲下真是个辛苦活。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蒋胜男背着书包，和她妈妈一起往外走。
蒋胜男看着姜昭过来，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胡虹月狠狠瞪了姜昭一眼，推着蒋胜男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
姜昭感觉自己的火气噌一下往外冒。
这时候，王国雄赶到：“课代表，你来办公室一下吧，我有事情找你。”
胡虹月回头看姜昭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到了办公室，王国雄让姜昭坐在门口老师的椅子上，道：“课代表，做得好啊。”
姜昭本以为雄哥会首接训斥她一顿，没想到是夸她的。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应该的。”
但王国雄像变脸一样敛了笑意，道：“但是呢，蒋胜男同学的妈妈要求你必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道歉。”
出乎王国雄意料，姜昭并没有生气或者不甘，她立刻就接受了这一惩罚，问：“要怎么道歉？”
“写一份检讨，反思你早上辱骂她的行为。“王国雄道：“明天早操时候读。”
“好。”姜昭答应下来。
小姑娘实在是平静得很，王国雄问道：“不觉得委屈吗？”
姜昭摇摇头：“骂人了嘛。”
王国雄噗嗤一下笑了：“好了，没事的话就回去写吧。”
刚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老师，胜男是请假了吗？”
“她家长给她办了休学。”王国雄道：“以后可能不能跟我们班一起上课了。”
高中学习任务紧，明远每年高二上半学期时候就会学完高中所有课程内容，剩下的时间就是一轮接轮的复习。
休学一段时间回来回来很容易跟不上进度，所以一般都会留一级。
而以蒋胜男现在的精神状态，学校也不敢让她继续待在学校学习。
“但是她妈妈那样……”姜昭道。
蒋胜男的母亲己经大闹几次办公室了，王国雄也知道，让蒋胜男休学在家算不上什么好选择。
但蒋胜男的母亲胡虹月认为学校教坏了蒋胜男，要求转学，学校也没立场拒绝。
最后还是教导主任老胡劝了下来，只先办了休学，让家长先带着蒋胜男去评估一下心理问题，再考虑学习。
王国雄无奈道：“她家长要求，学校是只能劝说，不能拒绝的。”
又觉得不应该跟一个高一的小姑娘说这些：“回去吧。”
姜昭回去教室，人都还没回来。
她开始写检讨。
检讨写起来很简单。
无非就是讲清楚事情发生原因、反思自己的行为错误、对家长表示抱歉、保证下次不再犯。
如果老师让姜昭现场检讨，她可以立刻站起来说上十分钟不重样。
但姜昭却写的迟缓。
保证下次不再犯吗？
显然不可能。
如果再来一次，她依旧会指着鼻子骂，只会后悔自己没第一时间站出来。
————
早上的物理课和数学课都被换到了下午。
数学课的时候，王国雄站在讲台上，没急着讲课，先道：“早上都听到动静了吧？”
早上还不让提起，下面同学不知道雄哥忽然唱哪出，一个个都仰头看她。
老师不让讨论，当事人姜昭和洛衍也不说，但稍微动点心思的人都能猜个大概。
二班那一嗓子有人跳楼，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三楼就一班二班加起来一共就八十一个人，蒋胜男又一天都不在。
课间操结束的时候更是连课桌都清空了。
除了蒋胜男还能是谁？
就是对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蒋胜男是考试考砸了。
有人说早上看到了蒋胜男的家长，大概是被家长训斥了才跳楼的。
还有人说蒋胜男是告白被人拒绝了，一时想不开，毕竟学习越努力的人越容易极端。
大概是大家内心深处总有些八卦情节，最后一条连男主角都没，却传的有鼻子有眼。
因此，王国雄和学校几个老师一讨论，决定对事情一锤定音，省的再传下去，不知道还要变成什么样子。
她道：“早上的时候，我们班的蒋胜男和她的家长在连廊那里起了争执，激动的时候蒋胜男同学不慎跌倒，险些坠下。被我们班恰好看到的姜昭和洛衍同学救起。”
王国雄半真半假的讲了事情经过，只将“跳楼”掩饰成“摔倒”。
第一个喊跳楼的男生只看到蒋胜男抓住栏杆，具体发生了什么是不知道的。
男生很快就被两个班的班主任说服了——蒋胜男不是想要翻出去，是快掉下去了抓住栏杆的。
王国雄说完，班里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姜昭与洛衍的身上。
“蒋胜男同学受到惊吓，会休学一段时间，大家之后也不要讨论这件事情，免得对同学造成二次伤害。”
“学校之后会加高两边连廊的护栏，你们课间也注意，不要追逐打闹，注意安全。好了，现在集中注意力，本节课讲得东西你们要没听懂，以后的数学课就都听不懂了。”
王国雄连消带打化解了谣言，开始讲课。
姜昭听得魂游天外。
洛衍忽然小声道：“还在想蒋胜男的事情？”
她闷闷道：“没想好我能做什么。”
“她自己立不起来，你帮不了她。”
家庭的问题，总是需要自己去面对的，无论是逃避还是反抗。
虽然难以接受，但姜昭知道，洛衍说的是对的。
她难道可以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骂醒蒋胜男的母亲吗？
“洛衍！”王国雄喊：“上来做一下题。”
王国雄虽然叫的是洛衍，但一首在看姜昭。
姜昭能感觉到，要不是王国雄知道她现在是个瘸子，估计就要喊她了。
洛衍站上讲台，拿起粉笔，读了一遍题，就写出了过程答案。
王国雄看了一眼，不出意料的完全正确。
她开口：“虽然你学会了，但我们还是要注意课堂纪律，下次关心我课代表可以写字条。”
王国雄本来只想开个玩笑，活跃课堂气氛，顺便逗一逗班里的好学生。
没想到，洛衍只是思考时间大概比上去做题的时间略长了一点，然后道：“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