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的题目很简单。
三道选择，三道大题，都在高中数学的范畴，有稍微超纲的，难度还不如雄哥出的入学考试卷子。
姜昭连草稿纸都没怎么用上。
等她写完的时候，考场一半在奋笔疾书，一半人在抓耳挠腮。
他们班的人大部分都报了名，哪怕没学过竞赛题没上过培训班也会来试试，所以她所在的考场全是明远一班二班的学生。
考场允许提前半小时交卷，姜昭写完时间还早，只能看着西周发呆。
这所小学周围是新城的富人区，环境很好，不仅空调饮水机设备齐全，讲台嵌着电脑，桌椅也是崭新的。
姜昭坐的位置，桌子上用铅笔写着几个大字：我不想学奥数！！！我要长大！！！
六个感叹号，可见该小学生压力之大。
“奥”字还写错了。
姜昭想起她所读的潼安小学，用的是陈旧的长条板凳，每次往前挪凳子还得示意另一头坐着的人一起抬一下屁股，站起来时候更得小心被板凳上的钉子刮到裤子。
桌子掉漆严重，下面沾满了口香糖，木头软的可以用指甲刻字，想要刻个“早”根本不需要刻刀。
风扇也是暗黄的，挂在头顶吱呀作响，每到夏天姜昭都会担心风扇掉下来，然后脑补一场自己脑袋被风扇叶片削掉的血腥画面。
但是潼安县也没有奥数补习，姜昭从没上过兴趣班特长班。每天放学都会跟邻居小孩疯玩，上山爬树，下河捞鱼，撵着别人家半散养的狗在大马路上乱窜，根本不需要担心车辆的问题。
姜昭拿出自动铅笔，在小学生的字下写：“长大还得学，不仅要学，还要考。”
对不起了，坐在你位置的姐姐是坏人啊。
监考老师早就注意到了姜昭。
女生正式考试铃声一响就开始奋笔疾书，像是不需要思考，他一再提醒不要胡涂乱画，她也好像没听见。
监考走下讲台，站在姜昭桌子边，见她己经将卷子放在一边，便略微弯腰看了起来。
女生答得极为整齐，思路也是准确精简的，监考越看越投入。
姜昭也不在意，她放下笔，看向洛衍的方向。
洛衍坐在她斜前方的位置，看样子也己经写到了卷子后面，很快，他搁下笔，然后转头朝姜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目光相接，姜昭笑了下。
考试结束半小时的铃声响起，考场的人瞬间走了大半。
一到学校门口，林重阳就冲了过来：“课代表，对下答案。”
姜昭：“B，A，D，Y等于三分之西倍X，六倍根号三，当且仅当t大于等于二分之一小于等于二分之三。”
杨子文很高兴：“那我们两个答案一样。”
林重阳：“你们好，我们是花卷，请问你们知道什么是花卷吗？”
花卷，就是选择题的答案顺序不一样。
陈怀瑜和裴知煜一起出来的，陈怀瑜插话：“对什么答案啊，预赛过不了你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滚蛋。”林重阳骂：“到时候省赛考不过我你别叫。”
洛衍过来，姜昭从包里掏出他手机给他：“你回家还是学校？”
“回学校。”
姜昭：“那去坐班车吧？”
洛衍：“好。”
这会儿车上人还很少。
姜昭与洛衍坐在了第三排，林重阳坐在了前面。
林重阳坐在了前面，杨子文要回家，林重阳旁边没坐人。
看起来，班车至少要等到考试时间结束才会发车。
不时的有人上车，哪怕其他班的人也会多看姜昭这边两眼。
等待发车的时间实在是漫长，姜昭在包里掏出耳机：“听歌吗？”
洛衍接过来。
越梁杰上车后，看到姜昭，再看见她与洛衍之间悬挂的耳机线，愣了一下。
他问林重阳：“这儿有人吗？”
“没有。”
越梁杰立刻一屁股坐下。
他像个间谍，竖着耳朵想要听后面两个人在说什么。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两个人一言不发，以至于越梁杰一度想站起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坐在一起聊微信”的小情趣。
“哎，你看啥呢？想对答案？”旁边，林重阳问道。
“没有。”越梁杰压低声音：“他们两个…谈了吗？”
“谈什么？”林重阳没听懂。
林重阳说话声音很大，越梁杰急的差点要去捂林重阳的嘴，他两只手各伸出大拇指，对着一起，弯了弯：“就是这个的意思。”
林重阳终于看懂了。
谈恋爱？
洛衍？
“不可能。”林重阳斩钉截铁。
“那他俩怎么老在一块？”。
“课代表抢了衍神第一呗。”林重阳想都没想道：“而且那是我们三老在一块，国庆都一块在教室刷题，懂不懂？难道是我们三个谈了？”
国庆都在教室一起……
越梁杰看着林重阳自信满满的样子，第一次涌现出来无力感。
“我跟你说不明白。”
林重阳觉得自己还跟越梁杰说不明白呢。
满脑子情情爱爱，真低俗。
一点没有他这种高级追求。
引擎声响起，班车压过学校门口的减速带。
姜昭拉开车窗，风猝不及防的灌进来，吹起她的头发。
车外的风景掠过，阳光在她脸上投下光影，她的手搭在膝盖上，在十月正午的光照下白的晃眼。
洛衍开口：“你一会儿回家还是回学校？”
“回家。”
姜伟跟她说今天会过来。
姜昭道：“百灵昨天都把啦啦操发群里了，我还没看呢。你们练的怎么样？”
他们班男生最近每天下午放学都去打篮球。
洛衍客观评价：“一般。”
“我跟你讲，我们己经说了要自费去买衣服了，你们别到时候打了一圈就淘汰了。”
“看来我同桌很自信？”
“不自信能跟你赌。”姜昭仰起头笑：“我们学校是不是还有省赛的培训？”
“嗯，寒假的时候。”洛衍侧脸看她：“你想参加？”
“对呀。”姜昭道：“不然寒假也太久了，要不要一起参加？”
“考虑一下。”
“切。”
洛衍笑了：“那一起。”
细细的耳机线将两人连在一起。
这会儿放的是《A thousand years》
Heart beats fast
Colors and promises
How to be brave
How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
But watg you stand alone
All of my doubt suddenly goes away somehow
Oep closer
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
…
咫尺之遥，如此相近
过去的每一天，我都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