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
姜昭从家里出发，走出小区，手机响起，她点开微信。
洛衍：你到哪里了？
姜昭笑了下：刚出门了，你到了吗？
洛衍：嗯
拐过路口，就看见洛衍正站在校门，低头看着手机。
梧桐枝桠筛下的光斑恰好落在他眉间，半垂着的桃花眼泛起琥珀色涟漪。
他今天没穿校服，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黑色裤子。
而姜昭今天则穿了一件短牛仔外套和黑色短裙。
姜昭内心小小雀跃了一下，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她拍了拍洛衍左肩膀，等男生扭头时候从右面冒了出来：“早上好啊同桌！”
女生永远活力满满。
洛衍笑了：“早。”
“你怎么在这里等？”
今天周六，学校后门不开，要绕一圈去前门搭车，姜昭本以为洛衍会在前门等她。
“我以为后门会开。”洛衍抬手不自然的摸了下鼻梁：“学校最近的班车马上就开了，我刚叫了车。”
“哦，我是不是起晚了？”
“不晚。”洛衍问：“你带准考证了吗？”
姜昭拍拍自己的帆布包，见洛衍两手空空：“你带了吗？”
洛衍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根笔和一张纸给她看：“带了。”
这时候，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旁边，洛衍看了眼车牌：“到了。”
他拉开车门，姜昭自然而然的先钻上车。
洛衍后上车，关上了门。
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大叔，两人一上车，核对了手机号和目的地，他就问道：“两个同学，你们是明远一中的吗？”
“对呀。”姜昭道。
“几年级？”
姜昭：“高一的。”
司机继续追问：“你们是哪个班的啊？”
姜昭没说话，司机忙解释：“我儿子也在你们学校读书，我刚送他来就接到你们这一单了，他也是高一的，在九班。”
“哦哦。”姜昭道：“我们两个都是一班的。”
“哎哟，我听我儿子说一班是重点班吧？你们今天不上课吗？”
姜昭：“我们今天数学竞赛。”
而且他们学校高一周六也不补课。
只是姜昭还没来得及说完，司机就乐呵呵道：“那你们肯定学习好了，都能参加竞赛了。哎，我儿子就不行，上回那个什么联考，他才考了三百多名，我听说得考个前一百才能进重点班呢，哎呀他妈那个愁啊…”
司机滔滔不绝，姜昭无奈的笑笑，她转头看向洛衍，他抿着唇，没说话。
洛衍心里是有点后悔的，大巴车难免遇到同学，他不想被打扰。
只是他打车软件用的不多，只在想上面为什么没有乘车偏好之类的选项，比如不喜欢司机话太多…
他正要开口，感觉垂在座位上的左手，小拇指被人拨弄了下。
他视线落在姜昭脸上，她目视前方，语气如常的回应司机：“那也挺好的呀，而且现在才高一，也不用太心急。”
她说话的时候，指甲从他手指侧轻轻划过，有点痒。
如果不是她嘴角快忍不住的笑，真会让人以为她是无意碰到他的。
司机抱怨道：“那刚开学考试还考了两百多，一个月退步那么大，唉，数学才考了九十多分，上次更是他才考了六十几分，他说也就一个同学考了满分，平均分也才七十多，真有那么难？你们考咋样？”
姜昭笑了下，坦然道：“我第一他第二。”
察觉到洛衍看她，姜昭吐吐舌头，像是在说：他又没问哪回考试。
司机顿时激动起来：“这么厉害？那你两能不能跟叔加个，联系方式？我让我儿子跟你们学习一下，请教一下有没有什么学习方法……”
“不能。”洛衍将手指压在姜昭不安分的指尖上。
司机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冒犯，忙道：“不好意思啊，我一说他学习就发愁。”
姜昭轻轻抬了下指尖：“可以找老师，我肯定没老师讲得好，也没有老师了解他，不行的话再让他自习课来一班问我好了。”
“好好好。”司机心满意足：“哎哟姑娘你真是个好同学，学习好人也好，长得也漂亮，叔叔谢谢你啊。”
姜昭笑笑，没有说话。
司机开着车，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吗？”
“啊？”
大概是他们两个的衣服被司机误会了什么，姜昭扭头，见洛衍正有点戏谑的看她，她不甘示弱瞪了他一眼。
姜昭心一横，仰头道：“嗯，我们早恋。”
说完，她看向洛衍，果不其然，他愣住了，然后他的耳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粉色，连手也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
司机浑然不觉：“不用紧张，叔叔也不是古板的人，又不会告诉你们老师，只要不耽误学习，都没关系嘛。”
姜昭刚想解释自己只是开玩笑，就听见洛衍道：“我也觉得。”
这下轮到姜昭愣了下。
幸好小学距离学校不远，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车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车，司机还恋恋不舍挥手：“谢谢啊小姑娘。”
姜昭想起刚才的“抬杠”，只觉得脸有点发烫，她夸张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家长会的时候我们要跑路。”
她鞋尖碾过地上的一颗小石子，问：“你要不要去买水？”
“好。”
一时间，两人都没在说话。
洛衍看出了她的尴尬，道：“我刚才……开玩笑的。”
姜昭舔了下嘴唇：“我也是啊，谁让你那样看我。”
洛衍笑笑，转而道：“你在一考场吗？”
“嗯，一个考场？”
洛衍点头：“那帮我保管一下手机。”
姜昭应了下来。
洛衍拿出手机，想起来还没有确认车费，他点开软件，却顿住了。
“怎么啦？”
“他把钱退了。”洛衍将手机递给姜昭。
姜昭接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上，退款附言写着：祝考试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