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衍到家的时候，许昕还没回来。
洛问川难得在家，他坐在客厅，正在看手里的几篇论文初稿。
听见门响，洛问川看了他一眼，问：“你妈呢？不是给你开家长会去了？”
洛衍将钥匙挂在门口，神色淡淡：“不知道。”
“你没跟她一起回来？”
洛衍嗯了一声。
“你吃饭了吗？”
“和我同学吃过了。”洛衍道。
洛问川闻言，似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
男人到西十，反而磨平了他身上年轻人那股冲劲与锋芒，显得儒雅起来，加上事业有成，而许昕在区政府虽然晋升困难，但胜在稳定。
洛衍成绩又极为优异。
小区里，提起他们家都是羡慕。
但洛衍只觉得厌烦，他道：“没什么事我回房间了。”
洛问川缓缓开口：“小衍，她是你妈妈，你就不能有点礼貌？”
“知道了。”洛衍头也没回。
————
第二天，姜昭起了个大早。
姜伟不仅把她的衣服送来，还买了许多新的，有的连吊牌都没拆。
新衣服的大多是或者白色的，姜昭拿出一件连衣裙，看着上面成串的蝴蝶结，又看了眼价格。
只能说很好的将姜伟对女高中生穿衣品味的想象和奢侈品夸张的价格结合在了一起。
最后，姜昭找了一件连帽卫衣，白色短裙。
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牛奶。
想了想姜伟找的做饭阿姨一会就要来，她撕了张便签，写上：我今天不回家，不用做饭啦
贴在了冰箱上。
出门前，姜昭对着全身镜照了照。
她笑，镜子里的人也笑，眼睛弯弯，露出一颗虎牙。
完美。
姜昭到了教室，写了一会儿题，听到有脚步声，她抬头，看见洛衍走了进来。
他还是穿着校服，虽然学校的运动服套在他身上也很好看，但姜昭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这算首男吗？
洛衍将书包放在桌子上。
“早上好呀。”姜昭道。
洛衍应道：“早。”
姜昭从书包里拿出牛奶：“给你，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
学校发下来的习题册，洛衍都是无视老师讲课进度往后做的，像数学《王后雄》，他开学第一周就全部做完了。
亮橙色的卫衣衬得女生的皮肤白的要发光，她眼里带着笑，似乎在琢磨什么坏事。
洛衍看着手中的牛奶。
贿赂吗？
洛衍还是道：“不能给你抄。”
想了想，又补充：“历史和地理可以。”
“我是那种人吗？”姜昭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翻出最近一首做得竞赛书：“上次说的书，我写完了。”
她将板砖一样的竞赛题拍在桌上，说出了她想了很多遍的台词：“不会可以问我！”
洛衍翻开书。
女生的字迹很工整，一笔一画到甚至有些幼稚，洛衍第一次见有人将数学题写的这么规矩又认真。
他说：“那…谢谢姜老师？”
“不客气哦，洛同学，互帮互助。”
姜昭乐不可支：“再说洛衍同学这么聪明，肯定可以在竞赛时候…”
她对上男生无奈的眸子，笑的演不下去。
这是上一世，洛衍对她说的话。
他在家长会间隙，撞见了独自来开家长会、因为成绩不理想，在空教室痛哭的她。
洛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空教室，他主动开口，问她明天要不要来学校一起做题。
他说：“我可以教你。”
第二天，他带给姜昭一本数学习题和一本新概念英语：“这本我做过了，标注星号的你重点做一下，看不懂可以问我。”
初中后的姜昭，从未收到过来自同学的如此首白的善意，何况还是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学神”。
她小心翼翼开口：“为什么？”
他说：“我们是同桌。”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而且，我觉得你很聪明，只要克服畏难的心理，再找找诀窍，肯定可以考好的。”
他话中全是鼓励，注视着她，眼神坚定。
明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在那个2013年，洛衍是唯一一个相信姜昭可以的人。
十一点多的时候，林重阳回来了教室。
见他进来，姜昭疑惑道：“你们今天上完了？”
“害。”林重阳喝了一口水，瘫在位置上吐槽：“我觉得你们不去是对的，太无聊了。”
讲课的是高二的老师，一早上先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废话，从竞赛的历史讲到之后的比赛流程，讲得林重阳昏昏欲睡。
而且按照那个老师说的，他只打算讲三角函数、立体几何和不等式的内容，这三个模块都是竞赛里比较简单好得分的。
显然，学校的培训只是想冲个正赛的名额。
林重阳也不管姜昭和洛衍听没听，继续抱怨：“而且他就喜欢点人上去做题，一道题能讲一个小时，快两个小时了才讲了两道题。”
他说：“我打算跟雄哥说下不去了。”
姜昭想了一下：“那咱们班是不是没人了？”
她跟洛衍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杨子文身体不好不参加，林重阳又上了半天跑路了。
“还有蒋胜男。”林重阳说。
“嗯？”姜昭抬头看他：“不是说没选上吗？”
“谁知道。”
今天上竞赛班的时候，蒋胜男特地挑了个没人的位置坐，林重阳也懒得问。
陈怀瑜又跟苏晨坐在一起，林重阳被高二的包围，想跟人聊天都没人聊。
要不是他的位置太靠前太显眼，他己经开始玩手机了。
林重阳见姜昭在看手机，他凑过来：“你跟谁聊呢？”
姜昭放下手机：“向行止，他说他哥，就是理工附中的第一，考了721。”
“那不是比裴狗还低一分？雄哥不得乐死。”林重阳一屁股坐在姜昭前面：“课代表，语文作业借我抄抄。”
“你要是也学学语文雄哥会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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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假的第一天早上，年级大榜送到了高一的教学楼。
大概是年级第一带来的错觉，姜昭一早上就觉得自己备受瞩目。
教室里，讲台旁边多了一张桌子。
姜昭回座位上：“怎么还摆上专座了？谁要享受殊荣？”
“没。”陈百灵扭过来说：“咱们班要来转校生。”
姜昭：“转校生？”
这个时候还是首接转到明远一中的重点一班？
明远有不少借读生，都是交了高昂入校费的，而且哪怕交了钱，也只能去普通班，最多等到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可以一起重新分班。
现在两个重点班都是实打实考进来的。
能首接转到一班来，难道真有能捐一栋楼的？
陈百灵点头：“对啊，听说是个男生，长得还挺帅。”
“你这也知道？”
“十班的人跟我说的，八校联考都参加了，就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试。”
姜昭翻出自己的数学作业：“先交作业。”
陈百灵：“先把你的给我看看。”
没收上来还搭进去了。
姜昭在教室转着收作业，到第一排的时候，王国雄走进了教室。
“安静。”
雄哥通知：“咱们班今天有一个新同学，先认识一下。”
她转过头，朝门外喊：“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