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怎样？”沈嘉树苦笑，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母亲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像你一样吗？温柔懂事，成绩优秀，还有个那么完美的男朋友？”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自嘲，眼神飘向操场中央，那里有几个学生正嬉笑着走过。
“我哪有那么完美。”洛笙笑了笑，眼角弯成温柔的弧度。
“我大一还逃过课呢。至于柯景澄...你是没见他吃醋时的幼稚样子。”
沈嘉树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了。
“我只是很羡慕你。小姨和小姨夫那么爱你，给你自由，支持你的决定。而我妈...她从来不听我想要什么。”
洛笙想了想，轻声说：“你知道吗？我妈妈常说，舅妈其实很爱你，只是方式不对。”
“控制就是爱？”沈嘉树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当然不是。”洛笙摇头。“但你要明白，她的控制欲背后是恐惧。”
“害怕你走弯路，害怕你不如她期望的那样优秀。这很自私，但未必没有爱的成分。”
又是一阵沉默，沈嘉树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每次沟通都以吵架结束。”
“那就先不沟通。”洛笙建议。
“你先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用行动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等时机成熟了，再好好跟她谈。”
“万一她永远不理解呢？”
“那至少你对自己诚实了。”洛笙拍拍他的肩。
“而且你还有我们啊，表姐永远站你这边。”
沈嘉树突然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哽咽，“谢谢。”
回宿舍后，洛笙把今晚的谈话告诉了柯景澄。
“所以你那表弟不是真叛逆，只是缺爱？”
“可以这么说。”
“他其实很优秀，画画特别好，还会弹吉他。只是被舅妈压抑太久了”
“等等，你说他会弹吉他？”
“嗯，听说初中还是乐队主唱呢。”
洛笙回忆道，“初中时还拿过省级青少年吉他比赛冠军，但后来舅妈觉得影响学习，硬是让他退出了。”
“校乐队指导老师是周毅妈妈的老同学。要不要帮你表弟探探口风？”
洛笙瞪大眼睛，“真的？但校乐队不是很难进吗？”
柯景澄想了一下，“但那小子看起来应该有两把刷子！再说，我只是给他一个面试机会，能不能进还得看他自己。”
第二天中午，洛笙约沈嘉树在食堂见面。
当她带着柯景澄出现时，沈嘉树明显有点紧张，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
“表姐，这是要三堂会审？”他试图用玩笑掩饰不安。
“想什么呢。”洛笙把餐盘推到他面前，“景澄有好事找你。”
柯景澄清了清嗓子，“听说你会弹吉他？”
沈嘉树疑惑，“怎么，表姐夫要跟我battle？”
他的手指在桌下不自觉地做出按和弦的动作，这是他一紧张就会有的小习惯。
“校乐队缺个主音吉他手。”柯景澄首接抛出诱饵，“周五下午三点，音乐楼302面试。”
沈嘉树手里的筷子顿住了，“校乐队？那个拿过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一等奖的？”
“嗯。”柯景澄淡定地喝了口汤，然后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
“这是他们上个月在音乐节的表演，主音吉他手毕业后去伯克利了，现在位置空着。”
沈嘉树接过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视频中的吉他solo部分让他不自觉地跟着节奏点头，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打着拍子。
沈嘉树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再到纠结，最后定格在一个别扭的感激上，“为什么帮我？”
柯景澄耸耸肩，“谁让你是我女朋友的表弟呢。”
“而且...我高中也叛逆过，懂那种感觉。”
洛笙转过头看向他，“你？叛逆？”
“嗯。”柯景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高一时不想被说靠家里关系，故意逃课证明自己独立，结果被我爸停了一个月生活费。”
沈嘉树突然笑出声，随即又板起脸，“谢了。但我可不保证能选上。”
“你肯定行。”洛笙鼓励道，“记得小时候你来我家，用玩具吉他弹《小星星》都能弹出花来。”
沈嘉树的耳尖微微发红，低头猛扒了几口饭掩饰自己的情绪。
“对了。”柯景澄突然想起什么，“你有自己的吉他吗？”
沈嘉树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我妈把我高中时用的那把卖了。”
“那明天下午来找我。”柯景澄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个地址，“那里有几把备用的，你可以挑一把顺手的练习。”
沈嘉树接过便签，指尖微微发抖，“谢谢表姐夫。”
“别急着谢我。”柯景澄收起手机，表情严肃起来，“陈老师最讨厌走后门的人，如果你水平不够，我的推荐反而会起反作用。所以……”
他首视沈嘉树的眼睛，“你确定要去试试吗？”
食堂的嘈杂声似乎在这一刻远去了。
沈嘉树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背脊，“我去！”
接下来的两天，沈嘉树像是变了个人。一有空泡在练习室里。
洛笙每天都会给他送饭，透过门上的小窗，她能看到表弟专注练习的背影，汗水浸透了他的T恤。
周西晚上，洛笙和柯景澄一起来看他的排练。
推开门时，沈嘉树正闭着眼睛弹奏一段复杂的旋律，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柯景澄小声对洛笙说，“他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嘉树才睁开眼睛。
看到门口的两人时明显吓了一跳，差点把吉他摔在地上。
“别紧张。”洛笙笑着走进来，把手中的饮料递给他，“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
沈嘉树接过饮料，“还行吧，就是有些地方还不够熟练。”
“弹得不错。”柯景澄走到他身边，指了指吉他。
“但选拔时最好少用这种炫技的弹法。陈老师更喜欢有音乐性的表演。”
沈嘉树皱眉，“那怎么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