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公寓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扑面而来。
洛笙站在玄关处,打量着这个显然很少住人的空间。
茶几上倒扣着几本专业书,电视遥控器还裹着塑料膜。
唯有阳台上一排长势喜人的多肉植物昭示着这里偶尔有人照料。
“只有这个。”
柯景澄从鞋柜底层翻出一双深灰色拖鞋男士拖鞋,鞋面还印着某篮球俱乐部的logo。
周毅上次赢回来的战利品。
洛笙接过拖鞋,她的脚踩进去像两只小船,后跟空出一大截。
柯景澄看着那双晃荡的拖鞋,“要不要抱你过去?”
“我自己能走!”
柯景澄掀开防尘布,露出底下崭新的沙发。
“平时我大多住宿舍,不过有时候熬夜写代码,会和周毅一起在这儿凑合一下。”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裱起来的照片。
洛笙驻足在一张合影前。
略显青涩的柯景澄站在简陋的砖房教室前,十几个孩子围着他笑得灿烂。
他腕间的红绳在照片里颜色鲜艳,与现在褪色的样子截然不同。
“要洗澡吗?”
柯景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
洛笙这才意识到换洗衣物的问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柯景澄了然,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填下尺码,附近超市能送货。”
顿了顿又补充,“放心,贴身衣物会单独包装。”
洛笙红着脸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柯景澄转身去厨房倒水,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缓解了暧昧的尴尬。
“大概半小时能送到。”
洛笙把手机还给他,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阳台上的多肉植物。
“你...养得真好。”
“每周会来浇一次水。”柯景澄递给她一杯温蜂蜜水。
“要看电视吗?”柯景澄撕开遥控器上的塑料膜。
“或者……”他指了指书架。
洛笙选了本杂志,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厨房传来水流声,柯景澄正在洗水果。隐约看到他挺拔的忙碌的身影,洛笙急忙低头,杂志上的雪山照片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门铃响起时,柯景澄正用左手笨拙地削苹果。他放下水果刀,拎着购物袋径首走向洗衣机。
“我先帮你把衣服洗上。”
洛笙正准备说她自己来,柯景澄己经蹲在洗衣机前研究。
“40度快洗,再加烘干,一小时应该够了。”
他抬头“还是说,你想穿我的T恤?”
”我...我等衣服好了再洗!”洛笙的耳根又红了。
“你先洗吧。”
洛笙重新坐回沙发上,假装对杂志很感兴趣。
“今天医生说要保持伤口干燥。”他指了指自己右肩。
“洗澡好像有点困难。”柯景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要不?”
洛笙脸红得像个苹果:“你...你别想...”
“逗你的。”柯景澄轻笑出声。
“要不我用保鲜膜帮你包一下?”
洛笙落荒而逃般冲进厨房。
浴室水声响起后,洛笙才发现自己盯着同一页杂志看了十分钟。她强迫症般地把抱枕摆得方方正正,又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
水声戛然而止时,洛笙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回沙发。磨砂玻璃门后,隐约可见柯景澄抬手擦头发的剪影。
“笙笙同学!”柯景澄隔着门喊。
“帮我拿一下睡衣吧,刚才忘拿了。”
“啊?可是……”
“我现在是伤员。”他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朦胧。
“笙笙同学不能见死不救吧。”
洛笙咬着嘴唇走近,闭着眼把睡衣往门缝里塞。
指尖突然碰到温热潮湿的触感。柯景澄首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睁眼!”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穿着裤子。”
磨砂门拉开一道缝。柯景澄确实穿着裤子,上半身只披了一件松垮的白色毛巾浴巾,露出锁骨和胸膛的轮廓。
浴巾下的腹肌轮廓清晰可见,水珠沿着肌肉的沟壑缓缓滑落。
湿发凌乱地支棱着,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增添了几分慵懒的帅气。
“满意你看到的吗?”他故意用偶像剧台词调侃。
洛笙的视线像被烫到般弹开,却瞥见他右肩的淤青在热水冲刷后更加明显。
“伤口不能沾水你还洗这么久!”
柯景澄接过睡衣时,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挠。
“还不是因为某人……”
柯景澄话还没说完,烘干机正好停止运转。
“我去拿。”柯景澄转身时突然踉跄了一下。
洛笙下意识扶住他,手掌贴在他腰侧,能感受到紧实的肌肉和略高的体温。
“投怀送抱?”他低头在她耳边问。
洛笙触电般缩回手,却被他用左手扣住手腕。
“衣服烘好了,马上可以洗澡了。”
柯景澄走到烘干机旁,手里拎着她那件浅蓝色睡衣,“烘得刚好。”
他身上的睡衣有些透,隐约可见未擦干的水痕。
发梢的水滴落在锁骨上,又滑进衣领深处。洛笙急忙接过睡衣,却被他用指尖勾住过长的袖口。
“要不要帮你卷起来?”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洛笙往后躲,后背却贴上了玻璃门。柯景澄左手撑在她耳侧,俯身时带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
“躲什么?”他故意用受伤的右臂虚虚环住她。
“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洛笙伸手戳了戳他右肩的淤青。
“嘶——”
柯景澄猝不及防地弓起背,额头抵在她发顶。
“学坏了啊笙笙同学。”
“伤员就要有伤员的样子。”
洛笙趁机从他臂弯钻出去,红着脸跑向客厅。
身后传来柯景澄低沉的笑声,像羽毛轻挠耳膜。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洛笙才长舒一口气。镜中的自己脸颊绯红,发丝凌乱,活像只炸毛的猫。
她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肌肤,却冲不散脑海中那个带着水汽的环抱。
浴室门再次被推开,氤氲的热气随着她的动作涌出。
客厅里的柯景澄明显怔了一瞬。他迅速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吹风机在左边抽屉。”
“我自己来就好。”洛笙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边缘。
“你的手不方便。”
“不碍事。”他己经站起身,左手拿着吹风机,“过来。”
夜风穿过半开的阳台门,带着初秋的凉意。
洛笙犹豫片刻,还是慢慢走过去,在沙发边缘坐下。
柯景澄的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发丝,温热的风拂过头皮,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疼吗?”他突然问。
“啊?”
“扯到头发的话。”
洛笙摇摇头,发丝在他指尖轻轻晃动。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吹风机的嗡鸣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吹干头发后,洛笙坐在沙发一角,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手腕上。
那条褪色的红绳己经有些发白,却依然被珍而重之地戴着。
“想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