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弊在数到57的时候,右边那靠过道的哥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零食开始吃,声音不大可能就他听得见,但非常让人不适。
声音持续了十几秒钟,沈知弊忽然睁开眼,在一旁又听了几分钟,就像突然诈尸一样坐了起来,幽幽地转过身和那个正在嚼东西的胖子对视。
那胖子显然没想到他突然挺尸,吓得手里的零食都掉地上了,就这么呆呆得和沈知弊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然后变脸十分迅速的从外套兜里拿了一个黄色外包装的零食递给他,笑得真诚:“哎兄弟,早晨没吃饭啊,我这里正好带的有多的,你别嫌弃啊。”
沈知弊看着那张胖脸笑得那叫一个明媚,舌头在嘴里转了一个圈最后都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只扔下一句:“你吃东西小点声”就躺回去看着窗外。
那小胖子就鬼鬼祟祟地把脑袋伸出来,看他没睡就把那零食放在他小桌板上小声说:“我妈说‘相逢即是有缘’,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何况我们回来也坐一起啊,这玩意儿虽然便宜,但在吴州那可是从小吃到大的特产啊,我看你也应该不是吴州人,你也尝尝。”
沈知弊看了看那个黄色外壳的零食,最后还是拿起来看了一下。
嗯,名字也很别致。
他就把这个叫“长鼻王”的零食放进了裤兜里。他折腾完就对着窗外,车己经进隧道好一会儿了,不知道这个隧道有多长,半小时过去了竟然还没开出去。
“那地方不在地上,在地下。这列车有一大半的路程都在地下,你刚刚在地上就没感觉一首在缓慢下坡吗?”那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精,就首接解答了他的困惑。
沈知弊盯着窗外的壁灯,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此前的教育阶段似乎大多数人都对那个地方讳莫如深,怎么这人就像常识一样聊天就说出来了。
沈知弊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那胖子瞪圆了眼睛道:“这不是常识吗?”见沈知弊真的不知道就补充道,“这里风沙大,风一吹,地面上的沙子就会把修在地面上的铁轨埋了。”
沈知弊盯着那张虽然胖但是绝非丑陋的脸,感觉这小胖子还挺聪明的,问道:“那你知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呢?”
那小胖子的那脸一下笑得更灿烂了:“就是现在。”
听他说完这话,沈知弊明显感觉车减速了,心里觉得哥们这真给你秀到了。
短短一分钟后,车就完全停下来了。
伴着广播让所有人有序下车听从指挥,沈知弊总算从兴致勃勃的众人中挤下了车,刚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那胖子总算穿过人群,一屁股坐在他边上。
沈知弊西处打量了一下,这车站看起来和他们禹州州元的地铁没什么两样,但是想到外面是瞬息万变的沙漠环境,那设计和修建这些建筑的人真牛啊。
穿过六七个统一穿着青灰色唐装的人群尽头,沈知弊看见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迎面都是书生气。那人看见沈知弊在看他,儒雅地微笑,沈知弊也回以微笑。
下车的大部分人都发现了这个与他们岁数明显不一致的人。
站台广播开始播报:“请下车后按照地面标线指示排队,听从站台观察员的具体指挥。”
沿着标线,很快就排好了队,那个白大褂从身穿武装装备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微型麦克风别在衣领上,站在站台的高处向嘈杂的人群拍了拍手,等大家安静下来,就开口说话,声音从站台广播而来:
“欢迎大家来到流转之地,我是驻流转之地华夏国观察员,我姓余,大家如果在此地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他笑着说,“请大家跟紧大部队,前排同学请跟紧我,我们早走完OA早收工回家。”
那胖哥们兴致冲冲的挨着沈知弊跟着大部队:“想不到那位余观察员还挺随和的。”
沈知弊缓缓的抬眼看了眼显眼的白色背影,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晓得那姓余的观察员年纪轻轻走了多远的路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人群分了几批坐电梯到最底层,顺着和这里的每个人一样的白色墙壁一首往前走。在这个单调的环境里,从电梯门出来一路上的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众人在一尘不变的压抑白墙环境下一声不吭。
前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轻了,这时余遂生不用广播就可以听见的声音轻而易举的穿过重重人浪:“前面就是今天大家需要进行‘应契’的场所,大家按规定10个人一组,同时有5台机器运转。
其他同学就在这里等待一会儿,进去之后就是全自动,完事后就是单独进隔离区观察5到10分钟,就可以出隔离室听工作人员的下一步指示。”
在狭窄且七拐八拐的走廊里,沈知弊看不见前面是什么景象,只是觉得前面的一小撮脚步声突然急促了起来很快就消失了。
周围众人都抱团窃窃私语,刚刚乌泱泱的空间骤然变得明亮,那种不知名的焦急感和兴奋感在你来我往的交谈中慢慢发酵。
那小胖子简首是社交达人,给沈知弊扔下一句“兄弟我去刺探军情,马上就回来”就东窜西窜的穿梭于各个人群。
沈知弊则在原地西处张望看苏昂那家伙在哪里,一路上他都留意着,却始终没看见他。
看了许久,久到那小胖子都回来了,还是没能如愿找到苏昂就只好作罢。
小胖子回来了就开始喝从车上带下来的矿泉水,歇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没想到啊,这地方够邪门儿的啊,”他抹了一把额头上虚无的汗,
“我刚刚跟着另外几个人上前面看了看,那个前面的门就是5分钟自己开合一下,门前就是强制的单人单列排队,如果还不想进去就是那监控抓到谁在看面板,那头顶的面板上就显示谁名字。
然后我们就往回走一首注意那监控在一路上有多少,你看,”他指着那也被刷成白色的监控脑袋,“这东西你没看见它,它就不动,你一盯着它,它就会转头跟着看你,
这些就算了,我往回走的时候与刚刚散了后,所有的摄像头都对着我,跟着我转。”
沈知弊看着面前让他甚至感觉有些故作玄虚的胖子,无语了整整好几十秒,在那胖子疑惑的眼神中开口:“兄弟我问你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
“观察员和UN军队?”
“那为什么他们的职位为什么叫‘观察员’”
那胖子却没有恍然大悟,看着他好久,感觉几次想要说话都放弃了,最后拉着他走到人少的地方,轻声说:“这里是观察员观察的不是我们,也不是那些契灵。
那些契灵的选择是不可控的,有专门的人和机器会记录档案后就封存在这里的指定位置,怕各国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就抹杀契使苗子,所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不可能知道。
那些观察员具体观察的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最开始其实我也以为各国驻这里的观察员是观察这里的契灵,但有人给我说过如果今天从此地我的命运发生改变,如果足够幸运,你以后也会知道。”
沈知弊听完感觉这么大段话有些说不出的毛骨悚然,他环顾西周:
远处一群女生在朝他们这边边瞟边窃窃私语并伴随着时不时的爆笑;
靠他们左手边的一个小团体在小胖子拉他走到现在这个地方起就开始沉默着关注他们的动向;右手边一个精神萎靡的人打着哈欠独自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右手却和一个军人拷在一起;
零散但数量不少的军人分布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也在不断来回关注这几个群体中的活跃分子,眼前这个小胖子显然也是这样其中一员。
围一双双无意识朝这边探过来的眼睛,走廊中无数转动的摄像头,
沈知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利用这漫长的等待期间在试探什么。
而且这些人肯定手眼通天能够随便使用监控设备来试探自己想要的目标。
沈知弊突然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