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红色。
李凡抬手看了看表——17:36。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二虎和银子正埋头撕扯着鳄鱼肉块，金色的毛发和银白的皮毛上都沾满了血渍。
“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吧。”李凡转身对众人说道，“三阶变异兽的肉对它们提升很大，今晚让它们吃个够。”
王浩明显松了口气，肩膀都垮下来几分。其他几人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真怕李凡再说出"去找头狮子"之类的话。
小区里唯一完好的六层住宅楼静静矗立着。
李凡抬头打量，发现不少窗户都透着微光，阳台上晾晒着衣物。
他瞬间明白了：鳄鱼的地盘既是危险区，也是最安全的庇护所——那畜生上不了楼，而其他变异兽根本不敢靠近。
“咚咚咚”——李凡敲响了顶层的房门。
门开得很快。一个约莫西十岁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齐耳短发一丝不苟，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
最令人意外的是，她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拿。
“你们杀鳄鱼的过程我看见了。”女人声音平静，“我觉得没必要拦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女人侧身让开通道：“进来吧。别人家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室内出乎意料的温馨。
一百多平的空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米色沙发套着手工钩织的白色蕾丝罩，茶几上甚至摆着个插着野花的小瓷瓶。
“这栋楼以前是公司宿舍。”女人从橱柜取出几个马克杯，“末日了，大家还是愿意听我几句。”
李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己经磨得发亮。
他取出一颗一阶兽核放在茶几上，兽核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谢。”女人道谢的声音很轻。她伸手去拿兽核，却在半空停顿了一下。
李凡突然笑了：“你在怪我们杀了鳄鱼？”
女人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倒水时，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窗外的夕阳在这一刻完全沉入地平线，客厅陷入昏暗。
女人端着两杯泛黄的水走回客厅，杯底沉淀着细小的杂质。
她将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时，李凡注意到她手腕上凸起的骨节和指甲缝里没洗净的污渍——这个看似整洁的避难所，恐怕己经耗尽了主人全部的心力。
李凡拿起水杯，“梦早晚会醒，早点面对现实吧。”
女人的手指突然攥紧了婚戒，指节发白。
她低着头，声音轻得像叹息：“谢谢你的大方...我知道兽核很珍贵。
我见过有人为米粒大的兽核杀人...”
客厅陷入沉默。
王浩突然仰头灌下那杯浑浊的水，喉结剧烈滚动着。“饿了，”他粗声说，“有吃的吗？”
女人刚要起身，李凡就开口道：“下楼割点肉上来。那俩家伙吃不了那么多。”
“鳄鱼肉？”王浩的眉毛几乎挑到发际线，但在李凡的眼神下还是拎着刀出了门。
厨房里传来"咔哒"的打火声。
女人颤抖的手指划了三下才点燃煤气灶。
她犹豫片刻，终于从橱柜深处摸出三个鸡蛋和半包发黄的挂面。当开水在锅里咕嘟作响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女人小跑着去开门，锅铲"咣当"掉在地上。
门外王浩扛着三米多长的鳄鱼尾，末端还连着条粗壮的后腿。
暗绿色的鳞片上沾着血，在玄关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帮、帮您搬进来...”女人的声音发颤。两人费劲地把这截庞然大物拖进客厅时，鳄鱼爪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原本温馨的客厅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猎场，鳄鱼尾占据了大半个空间，鳞片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游动。
女人突然对着王浩深深鞠躬，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通红的眼眶：“谢...谢谢...”
王浩挠挠头，他最怕这种人。
第二声谢谢还没说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砸在了鳄鱼鳞片上。
女人慌忙去擦，却被锋利的鳞缘划破了手指。
灶台上的面条在沸水中翻滚，升腾的蒸汽模糊了厨房玻璃，也模糊了女人压抑多天的呜咽声。
昏暗的灯光下，李凡看着女子颤抖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
他转向王浩，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三阶鳄鱼肉可以吃。越高阶的肉杂质越少，早晚要适应的，今天就开始吧。”
王浩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老子连老鼠脑结石都是生吞的，这算啥？”他兴致勃勃地蹲在鳄鱼尾旁，粗糙的手指在鳞片间摸索，最后选中大腿内侧最嫩的部位，匕首一划就割下三十多斤粉红色的肉块。
“怎么做？”他拎着滴血的肉块问道。
女子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我来做吧。”她接过肉块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己经坚定许多。
卫生间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沐瑶探出半个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真、真的要吃吗？”
“必须吃。”李凡头也不抬，正将兽核按等级分类。
林沐瑶"哦"了一声，缩回脑袋。卫生间立刻传来压低的女声：“他说必须吃...”“天啊...”“会不会很腥...”
厨房很快传来"咚咚"的剁肉声和油脂爆响的"滋滋"声。
李凡和王浩蹲在客厅中央，将兽核分成几小堆。
王浩兴奋得手指发颤：“发达了！这下真发达了！”
当西女从卫生间出来时，发梢还滴着水珠。
她们看到客厅中央的鳄鱼尾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加入整理兽核的队伍。
最终清点结果让所有人呼吸加速：
一阶兽核：480颗
普通兽核：3248颗
二阶兽核：12颗
三阶兽核：2颗
李凡拿起两颗泛着幽蓝光芒的三阶鳄鱼兽核，将剩下的分成五堆。
他指向最大的一堆：“李雨的，够升到三阶。”又指向另一堆：“林沐瑶的，也够三阶。”
两个女孩上前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其他人没有任何异议——所有人都清楚，这些收获八成都是二虎的功劳。
接着是王浩和苏婉的三阶份额，最后是陈雯的二阶份额。
令人意外的是，陈雯抱着自己那堆兽核笑得最开心，丝毫没有因为分得最少而不满。
厨房飘来浓郁的肉香，女子端出一锅金黄色的炸肉排。
鳄鱼肉被切成薄片，裹上面粉炸得外酥里嫩，完全看不出原本狰狞的模样。
“吃吧。”李凡率先夹起一块，“这是新世界的规则。”
众人围坐在茶几旁，窗外最后一丝暮光也被黑暗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