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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江山归你,你归我(十二)

昭阳殿。

窗外大雪纷飞,轮值的宫人都冻得瑟瑟发抖,来往加快了步伐。

殿内地龙烧得旺,不等进门,暖意便扑面而来。

李成宝穿过花园和外殿,推开内殿的门,便看见宁澈只着白色中衣,衣襟大敞,整个人斜倚在软榻上,赤脚踩在地上,一手拿着折子,一手拿着狼毫,正在做批注。

宁澈听见动静,头都没抬,便问道:

“太子见他了?”

李成宝点头:

“回王爷的话,见了。”

宁澈正在做批注的手顿了顿。

更早以前,宁澈和沈云见的接触还尚浅时,他也完全只当杜黎是沈云见麾下老将罢了。

但自打他悟透了沈云见对自已的心思,知道了沈云见好男风这事儿,他就总在默默揣摩沈云见和杜黎之间的关系。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怀疑,沈云见突然转性来追求自已,是因为发现了杜黎和沈殊之间的事。

要么是想借自已让杜黎吃醋,要么,就是用自已来转移他感情的重心。

这让宁澈更加烦躁的同时,也更加紧了对杜黎,甚至整个国公府的监视。

先前杜黎一直求见沈云见,沈云见都闭门谢客了。

但这一次,他和沈云见正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战状态中。

在得知杜黎今晚再次去往东宫时,宁澈就已经开始不悦了。

此时一听到沈云见居然还见了杜黎,宁澈心里更是一阵无名怒火直往头顶窜。

他睫毛颤了颤,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对李成宝道:

“说,一字不落地说。”

李成宝对宁澈太了解了,即便宁已经在努力压制了,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宁澈周身的气压是越来越低。

他吞了吞口水,连忙一字不落地将沈云见和杜黎之间的谈话,转述给了宁澈。

末了,在宁澈陷入沉默时,又问了一句:

“王爷,那杜小将军又挨了太子一剑,才从东宫离开,奴才寻思了半晌,他那借口寻得也算有模有样,不知如何就又触怒了太子殿下呢?”

宁澈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了两口,嗤笑出声:

“杜黎的确蠢,眼下太子本就怀疑他和七殿下之间有苟且,他若是聪明些,就该极力诋毁沈殊,说自已是受了沈殊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然后再趁机求太子为他做主。”

“如此一来倒是还有机会撇的清楚关系。”

“他这般在太子面前维护沈殊,替沈殊说好话,岂非坐实了他和沈殊之间,确有些不可告人的情愫了么?”

李成宝恍然,啧了一声:

“照王爷这么说,那杜小将军今日挨的这一剑,那可真是算不得白挨了。”

宁澈冷笑:

“说好听点儿,这叫关心则乱,说难听点,就如太子所说,蠢钝罢了。”

杜黎不会想不通其中缘由,待他回了国公府,必定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但因为杜黎的愚蠢,宁澈此时心情也好了不少。

沈云见嘴上说自已懒得应承着皇权争夺间的尔虞我诈,想要当条咸鱼受他庇护,恰好也是说明了沈云见心思通透。

至少还分得清楚杜黎是没有脑子的蠢货,而自已,才是真正能为他提供庇护的保护伞。

但尽管如此,宁澈还是否认不了,他对沈云见有可能和杜黎有过点什么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介怀。

于是他在打发走了李成宝之后,到底还是起身,换了身衣服,从寝殿内的窗子里,翻了出去。

.........

沈云见又捅了杜黎一剑,心情颇好。

他站在花厅门口,看着宫墙上落下又被呼啸的寒风卷起的雪雾,一个恶毒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对陈公公道:

“今年各宫过冬的份例可发完了?”

陈公公不知道沈云见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他道:“回殿下的话,过冬的份例每年都是按批次发放的。”

“一共分五批,今年中秋过完发了第一批,第二批也就是这几日便该发了。”

沈云见点了点头:

“这一过冬,北越就不安稳,北境将士辛苦,该多分些抚恤过去,但国库这些年也算不上充裕,作为皇家中人,苛刻百姓是万万不能的,那就只能以身作则,从自身缩减些开支了。”

“七殿下宫里人少,不如,就从他那边开始吧。”

陈公公一听沈云见这话,就知道沈云见是打算开始拿沈殊开刀了。

皇权争斗哪有什么是非善恶之分。

说句实在话,若沈殊与沈云见调换了身份,沈殊还指不定拿什么手段来压迫沈云见呢。

陈公公见惯了这些,并不觉得沈云见此等做法有何不妥,只在心中暗暗感叹,幸亏沈云见命好,生来便是太子。

而沈殊,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至于他有没有那个命翻身,也只能各凭本事了。

陈公公看了眼沈云见淡漠的侧脸,躬身道:

“奴才明白,太子良善。”

沈云见闻言,轻笑一声:“公公这是骂本宫呢?”

陈公公哟了一声:“殿下这是哪儿的话,奴才这是真心实意的,若换了旁人,哪儿能只缩减份例这么简单。”

“七殿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太子仅此举以示警告,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沈云见没吭声。

京都的冬天虽不比北境,却也是冰天雪地寸草不生。

每年京郊之外冻死的尸骨都得在开春前集中焚烧一回。

宫中房屋虽华丽结束,但若没有取暖的份例,便也比外面那四处漏风的破草屋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万一病了......

沈云见知道,这种把戏不过是后宫争斗间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但于沈云见来说,只要能让沈殊难受,他才不在乎伎俩上不上得了台面。

有权利不用,就跟有挂不开一样,是傻帽。

杜黎不是怕他难为沈殊吗?

那他就要让杜黎好好明白明白,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

沈云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感觉到手脚开始发凉以后,回了花厅,喝了盏热茶,便起身回了寝殿。

刚一进门,他便立刻察觉到,屏风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