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澈料到了沈云见不会按套路出牌。
他知道沈云见此来,不是为了好声好气跟时孝安谈生意的。
而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段司澈却没料到,沈云见居然连正门都没走。
他带着段司澈从后院椰林的位置,翻墙潜进了时家。
段司澈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如果被时家的人发现有人暗闯,他们会直接开枪射击。”
沈云见却不甚在意。
他伸手拖了段司澈的屁股一把,借力将段司澈送上墙头,然后道: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
要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沈云见是说什么也不会带着段司澈来冒险的。
时家不是守卫森严,不是自诩铜墙铁壁吗?
他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进时家。
不仅要进时家,还要进时孝安的卧室,把枪口顶在时孝安的脑袋上,让他知道,自已如果想做了他,他就是连喊人,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沈云见说完,看着段司澈从墙上跳下来时,虽然不笨拙,但也并不算利索身姿,乐道:
“你该学学防身术了,回头我教你。”
段司澈过去也并非不想学,只是碍于腿脚不便,没办法而已。
此时听着沈云见的笑声,不禁有些脸红:
“来得及吗?”
沈云见牵起他的手,笑眯眯道:“别人教来不及,我教,来得及。”
段家老宅在段司名手里,守卫已经算是严格了。
时家守卫的森严却更甚。
段司澈其实在被沈云见怂恿着翻墙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既担心会拖沈云见后腿,又担心万一沈云见有需要的时候他帮不上忙。
段司澈虽然身手不行,但枪法却是一绝。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拖也能替沈云见多拖延些时间。
无论如何,都得把沈云见从时家送出去。
至于他自已,迫不得已时,亮了身份,时家总会有几分顾忌。
但沈云见却直言:
“什么都不用担心,阿澈,我保证,事情一定会很顺利的。”
沈云见这么说,段司澈却不敢放松警惕,从椰林往时家那座犹如教堂般宏伟的大宅子偷偷行进时,指尖始终扣在扳机上。
随时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但事实上,却的确如沈云见所说,他们的潜入行动,实行得是不可思议的顺利。
除了从椰林出来之前,碰到了一队巡逻的保镖之外,他们一路上连个鬼影没看见。
只有两只蹲在树梢上的大胖孔雀听见了他们的动静,扭了扭华丽丽的屁股,又继续沉寂下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037此时正一边手忙脚乱地屏蔽着各种摄像头,一边替他们观察着巡逻队的动向。
还对着沈云见阴阳怪气:
【你知道下雨的时候,马为什么不动,也不避雨吗?】
沈云见不知道037为什么会突有此问。
他以为037只是在求问,便一边带着段司澈走进时家大宅的走廊里,一边正经科普道:
【因为马的皮毛有一层油脂,不动就可以顺着皮毛流下去,动的话,毛发里就会漏水,它们站着就相当于在避雨。】
但037闻言,却干笑了一声道:
【不,因为牛马不能随便离开自已的工位,不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是刮风下雨,还是地震海啸,只要没有收到通知,就得继续上班。】
沈云见闻言,感受到037话里的怨气,不禁笑出了声,打趣道:
【干嘛啊姐姐,我打扰你相亲了?】
037一听此话,立刻转移话题:
【走你的,二楼走道左手边有两个执勤保镖,动静小点。】
……
早两个小时的时候,时孝安正在书房里等着。
段家的情况他自认很了解,他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段司澈今晚必定会登门拜访。
他原本是不打算冒着风险和段司澈合作的,但昨晚时钧亦遭到了暗杀,下手的只有两个人,一死一伤。
时钧亦的保镖在对那位“幸存者”严刑逼供后,那位幸存者居然指认了自已的背后的指使者。
正是段司名的未婚妻,那位楚小姐。
时家和楚家无冤无仇无往来,这其中唯一有关联的人物,就是段司名。
时孝安虽然想不通段司名这么做的原因,也总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但如果暗杀真与段司名有关,他和段家的合作显然就要到头了。
而就在此时,时孝安的女儿,却突然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段家老二身边那个保镖,好像在哪见过。”
如果是平时,时孝安还不会在意这种小人物。
但此时时钧亦刚险些遭人毒手,他便吩咐人去查,一查这才知道,段司名那个满城搜寻未果的保镖,居然已经成了段司澈的人。
这就表明,段家,很快就要内讧了。
他在思索许久之后,这才下定了决心,给段司澈一个机会。
既能保全和段家的合作,还能从段司澈这儿再榨取三分利。
他做好了段司澈会讨价还价的准备,想着最多再还段司澈一分,自已多赚两分。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左等右等,茶喝了两壶,烟抽了半包,段司澈这小兔崽子,居然摆起了架子。
没来。
这让时孝安一气之下,直接将自已的新婚妻子晾在了卧室里,自已在书房的软椅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滨海的天气变化莫测。
前一秒还是大晴的天,下一秒就突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时孝安在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炸醒时,便猛然看见自已面前站着一道人影。
他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大喊一声,让门外的保镖进来,脆弱的脖颈上便传来了一道刺骨尖锐的冰凉。
他脸色骤变,看着背光站在自已面前的黑衣男人,刚想开口,脖颈上的刀刃便再次用力,划破了他脆弱的皮肤。
与此同时,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轻轻响起:
“别动,否则我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