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肉食动物一旦开了荤,再想要回到过去清汤寡水的生活显然是不可能了。
自打从时家回来之后,沈云见为了照顾段司澈的情绪,就对他体现出了耐心十足的顺从。
而段司澈也得寸进尺的对沈云见做尽了他想做的事。
直到第三天上午天色刚蒙蒙亮起,段司澈再次将自已的手搭在了沈云见的腹肌上时,沈云见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怼了段司澈一肘子:
“你是畜牲吗?”
段司澈小腹受到袭击,闷哼一声,也没生气,只低低笑出声,吻着沈云见的后颈,哄道:
“哥哥好甜。”
沈云见闻言,耳尖却不由自主泛了丝红晕。
昨晚段司澈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当时境况不同,段司澈所谓的“甜”,也不如眼下这般单纯。
他弯了弯腿,脚指头掐住段司澈大腿内侧的,用力一拧,骂道:
“少来这套,别烦我,我再睡一会儿,要去训练场。”
段司澈嘶了一声,连忙弯身握住沈云见的小腿,不怎么乐意道:
“你有精力去训练场,没精力陪我?”
沈云见蹬了蹬腿,翻了个身,用一只手臂支着自已的脑袋,解释道:
“付也的近战搏击有短板,我答应帮他训练了。”
段司澈也抬起一只手臂,以和沈云见同样的姿势和他面对面,面无表情道:
“所以,付也比我重要。”
沈云见啧了一声:
“你能不学无理取闹那一套吗,我帮他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是自已能以一敌百,我用得着在他身上下功夫?”
人这一辈子很长,滨海这种地方黑白不明,枪炮都打到警局门口了,公务人员都能装聋作哑,继续喝茶。
本来就是意外多发的地方,即便沈云见想,也难免会有不周全的时候。
段司澈身边的人越是有本事,段司澈的安全才能越有保障。
有备无患,沈云见总能多安心两分。
段司澈闻言,又换了个姿势,拱进沈云见怀里:
“说白了,你还是嫌我没有用。”
沈云见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段司澈的脑袋:
“别乱说,怎么会呢,你有钱就行了。”
段司澈气笑了,一个翻身将沈云见按在身下:
“我敢说你就敢接?我今天倒要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响打断了。
段司澈伸手去拿放在枕边的手机,刚想将这没眼力见儿的电话挂了。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名称时,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敛了起来。
他放过了沈云见,坐起身靠在床头,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时叔叔。”
段司澈没有按免提,但房间内很安静,沈云见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对话那边时孝安的声音。
内容很简单,时家愿意给段司澈一个机会。
但像时家那样精明的生意人,必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时孝安让段司澈多让三分利出来。
“多让三分利,时家这老东西,吃相可真够难看的。”
段司澈挂了电话后,沈云见蹙眉道。
让利这种事,段司澈早有预料,但让他没想明白的是,时孝安为什么会突然松口。
段司澈没问,沈云见也没多说。
两人沉默片刻后,段司澈还是决定,再走一趟时家。
但沈云见却否决了他的意思:
“段家实力不比时家弱,换成段司名,他肯定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他这么无理取闹,明显是在欺负你。”
段司澈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但眼下我得表现出诚意,这事才能继续谈下去。”
沈云见不干:
“他都没诚意,咱们给他什么诚意?阿澈,段家迟早是你的掌中物,时孝安,不配让你低头。”
段司澈看着沈云见义愤填膺的神情,觉得有趣,笑道:
“缓兵之计罢了,生意人,能屈能伸,才能办大事。”
答应让利只是暂时的,等段司澈拿稳了段家的权,他会让时孝安连本带利,加倍还回来。
可惜,沈云见活了几百年,除了面对他妈和某人,他从来都是只伸不屈。
他竖着眉头:
“不行!你今天去,就是给他脸了,你不许去,我去。”
段司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别闹,哥哥。”
沈云见捏住他的手腕,盯着段司澈的眸子:
“段司澈,信我吗?”
段司澈原以为沈云见只是在替他打抱不平,但眼下看着沈云见严肃认真的神情,他也不禁愣了:
“你认真的?”
沈云见嗯了一声:
“你让他一次,他只会觉得你好欺负,阿澈,信我,我替你去,这件事我可以解决。”
段司澈哑然。
时家是目前他从段司名手里夺权的最好切入点。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任何人做。
但此时,他看着沈云见的眼睛,听着沈云见那句“阿澈,信我”,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许久后,段司澈终于还是投降,他想,罢了,就信他吧。
但沈云见在外人眼里,只是段家的鹰犬,时孝安不会把沈云见放在眼里。
让沈云见只身前往时家,段司澈怕他一个不慎,惹怒了时孝安,有去无回。
他反手捏住沈云见的手腕,轻轻吻了吻沈云见的手背:
“我跟你一起去。”
就当沈云见还想拒绝时,却听段司澈道: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
话说到这一步,沈云见便也不再坚持。
两人各怀心事,在床上又腻歪了一会儿,便各自去洗了澡。
沈云见原本还在为了段司澈非得去时家有些不情不愿。
但当他看到段司澈也换上了保镖的制服,还戴了帽子和口罩之后,便知道,他只是不放心自已。
今晚主事人依旧是沈云见,段司澈只会观战,不到必要时刻,不会暴露身份。
深夜到来之时,沈云见带着段司澈出了门。
两人在到达时家门外时,沈云见抬手替段司澈整了整衣领,并告诉他:
“今晚,你别插嘴,也别害怕,一切听我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