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铁血!得学欧洲人的狠辣!
但李祺随即又抛出新问题:“那西域原有的部族,该如何处置?”
卓敬神色冷峻如霜,目光似淬了冰刃,字字如重锤砸落:“西域部族盘踞百年,语言不通、衣冠异制,与我大明子民形同陌路。”
“昔年蒙元残部蛰伏于此,暗中勾连番邦,若不连根拔除,即便大军压境、铁蹄踏破城池,不过是表面臣服。”
“唯有以铁血手段,或剿杀殆尽,或驱往南洋荒岛、美洲荒原、澳洲不毛之地,将千里沃土尽皆腾出,方能断其东山再起之念,绝其死灰复燃之根。”
见李祺眉间微蹙,卓敬微微前倾身躯,袖中拂过凛冽寒风,语气更添肃杀:“若有愿降者,当效南洋旧例,以华夏文明重塑其魂。赐汉姓,使其忘祖脉之根;立孔庙,使其沐圣人教化;授诗书礼仪,使其弃蛮夷之习。待三代之后,血脉相融、风俗归一,方能真正视作大明子民。否则,今日之降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时局有变,必成燎原之火。”
“想那五胡乱华、安史之乱,皆是姑息养奸之祸,我等不可重蹈覆辙!”
李祺着马缰,陷入沉思。
卓敬所言虽狠辣,却是现实之策。西域部族势力盘根错节,若不彻底解决,迟早生乱。
但大规模移民与部族迁徙,必然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动荡。
卓敬并非迂腐之辈,熟读经史的他早已参透西域治理的核心要义。
这片横跨东西的广袤之地,向来是多民族、多文明的熔炉。
自西汉张骞凿空西域,龟兹的乐舞与长安雅乐在此交融,胡旋舞的飞袂与霓裳羽衣曲的水袖共舞于丝路;盛唐时,于阗画师将西域独特的晕染技法带入中原,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既有中原的线描神韵,又可见西域凹凸法的光影变幻,成为文明互鉴的鲜活注脚。
但历史的经验与教训同样深刻:若想稳固大明统治,唯有以华夏文明为根基,深植孔孟之道,方能让统治根深蒂固。
前秦苻坚率百万大军横扫西域,铁骑所至,诸国称臣。然而,他仅以武力威慑,却未推行汉化政策,治下民族矛盾暗流涌动。淝水一战失利,鲜卑、羌等部族纷纷反叛,曾经庞大的帝国瞬间分崩离析。
同样,唐代虽设安西都护府,初期以府兵制屯田、推行科举,使西域与中原血脉相连,但安史之乱后,朝廷自顾不暇,无力维持文化渗透,吐蕃、回鹘等势力卷土重来,西域渐次脱离掌控。
元代设宣政院统辖西域,看似疆域辽阔,却固守蒙古旧俗。忽必烈虽推行部分汉法,却在西域保留大量分封制与驿站军事体系,拒绝将儒学作为治国核心。
结果,不到百年,西域诸汗国各自为政,漠北草原的蒙古贵族与西域色目人联合抵制汉化,最终元朝被逐出中原,退回草原。
历史的教训清晰可见:武力能暂时慑服,却难以长久维系统治。若不将中原礼制、儒学教化融入当地,即便强如蒙古铁骑,也终将重蹈覆辙——或因民族矛盾激化失去对西域的掌控,或被当地文化反同化,使王朝根基动摇。
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推行汉化政策,穿汉服、说汉语、改汉姓,才使鲜卑族真正融入华夏;清代在新疆设伊犁将军,同时广建官学、推行科举,以儒家典籍为教材,方保百年安宁。
这些案例无不证明,唯有以文化为纽带,方能让西域成为华夏版图不可分割的部分。
“惟恭厉害啊!”李祺听罢,由衷竖起大拇指。
卓敬的见解与他不谋而合。
朝堂之上,那些酸腐儒生动辄鼓吹“怀柔之策”,主张以仁德包容西域部族,甚至提出“海纳百川”的空谈。
但李祺深知,历史的教训足够惨痛:若无铁腕手段,仅凭空洞的仁义,只会重蹈前人覆辙。
卓敬比任何人都清醒。
他明白,西域之争本质是文明的碰撞,绝非简单的部族冲突。
只有以强硬姿态推行汉化,才能真正将这片土地纳入大明版图。
李祺望着苍茫前路,神色凝重:“惟恭,此番西征,你我二人还有徐辉祖,恐将背负千古骂名。史书或许会记载,我们一路杀伐,尸横遍野,驱离无数部族……”
“但为了大明的千秋基业,为了华夏子孙能有更广阔的生存空间,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他的思绪不禁飘向万里之外:自大航海时代起,欧洲人便以海盗之姿,在全球掀起腥风血雨。
葡萄牙船队率先绕过好望角,用坚船利炮轰开非洲海岸,将贝宁王国的青铜工艺付之一炬,数以万计的精壮劳动力被铁链捆上贩奴船;西班牙征服者科尔特斯率领不足千人的队伍,利用天花病毒与离间计,摧毁阿兹特克帝国,将特诺奇蒂特兰城的黄金熔铸成便于运输的金条,玛雅文明的象形文字典籍在宗教裁判所的火刑中化为灰烬。
据不完全统计,十五世纪至十九世纪,美洲原住民人口从五千万锐减至不足四百万,他们的玉米地被改造成甘蔗种植园,银矿中的累累白骨堆砌出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荷兰东印度公司更将殖民暴行制度化,在爪哇岛推行“强迫种植制度”,将稻田改种咖啡与香料,导致十九世纪当地饥荒饿死八十万人;英国人在澳洲塔斯马尼亚岛实施“绥靖政策”,将最后的原住民驱赶到贫瘠的弗林德斯岛,一八七六年,最后一位纯种塔斯马尼亚人特鲁加尼尼离世,标志着一个族群的彻底消亡。
这些殖民者甚至将灭绝行为写入法律:一八三五年,澳大利亚通过《原住民保护法》,系统性剥夺原住民的土地权与生存权。
但正是这些沾满鲜血的掠夺,为欧洲换来了原始资本的积累与土地扩张。美洲的棉花田与金矿支撑起英国的工业革命,澳洲的羊毛与矿产成为大英帝国的经济支柱,非洲的象牙与橡胶推动了法国、比利时的技术革新。
至十九世纪末,全球84%的土地已被欧洲列强瓜分,他们用枪炮划定势力范围,在非洲大陆上用直尺划分国界,全然不顾部落、语言与文化的界限。
伦敦、巴黎、阿姆斯特丹的博物馆里陈列着掠夺自世界各地的文物,而被征服地区的文明记忆却在战火与压迫中支离破碎。
这些暴行虽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罪恶印记,却也为殖民者的后代换来广袤土地与无尽资源,使其在现代文明的竞争中占据先发优势。
回望人类文明史,弱肉强食的法则从未改变——智人正是灭绝了同期十一个人种,才确立了对世界的统治。
“大明若想崛起,就得学欧洲人的狠劲。”李祺沉声道。
卓敬沉默良久,缓缓点头:“我明白。”
此去西域,必将推行铁血政策:顺大明者生,逆大明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