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蜀与楚河铭当晚便收到回门派的通知,黎蜀竟觉得无比怀念在门派的日子。
待到下山时,竟发现欧阳富贵还在等着他们,还极其善解人意的邀请他们再留宿一夜。
身后是备好的马车,还有几个已打着瞌睡的小厮。
“不必麻烦了,城主,我们接到门派通知了,得尽快回去。”
黎蜀坚定道。
他居然有丝理解了颜沁雪的心情。
在这的每一刻,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我们以后,会常来探望师兄的。”
“还有您和夫人。”
欧阳富贵沉吟半晌,才双手前拱,道:
“泸州的城门,随时为两位敞开。”
——
楚河铭照常御剑,黎蜀照样抱着他大腿。
黎蜀抱着抱着,就觉得饿了。
他又没吃东西。
昨天晚上就没吃,现在一天又没吃。
黎蜀想起自已来时,是带了包袱的。塞的整整一包袱的吃的,还是宁知帮着他收拾的。
他一时兴奋起来,却转而又想起来,那包袱,早就不知道被自已忘到哪里去了。
恰巧天公还不作美,半路上下起了雨。
“师弟…”
黎蜀紧紧抱着那腿,却想起了烤鸡腿。
楚河铭指间灵力翻动,转眼间,两人就被罩上一层保护罩。
雨点进不来了,剑身也稳住了。
“淋不到你的。”
楚河铭道。
“都下雨了,我们不妨找个地避避雨?”
黎蜀不依不饶。
楚河铭速度慢了下来,一听便知道他有什么别的小心思。
“哦?”
他不紧不慢接着道。
“师兄想去什么地方,避避雨?”
“是想去有烧鸡的地方,还是更想去有烤鸭的地方?”
黎蜀苦恼的思索着。
“呃…最好去烧鸡烤鸭都有的地方。”
他吞了吞口水,犹豫道。
“我都挺想吃的。”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时有道雷闪下来,轰隆隆的发出很大的声音。
这样子的鬼天气,确实不适宜赶路。
他们御剑的速度很快,早已离开泸州,到了一座新的城上方。
依旧是一座繁荣的城,即使时辰已晚,依旧亮着不少灯,但一阵刚下的急雨,扰的不少小贩已然要收摊,百姓撑着油纸伞来来往往,纷纷要往家里奔去。
一处客栈亮着长灯,灯身在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般。
只见那小二已在客栈门口,用棍子要把那长灯从墙上拿下来。
“等等…!”
黎蜀赶忙奔过去,两只手拽住了人家的袖子,小喘着气。
“先别关门!还有我们,两个人!”
说着,他指着自已,又指了指身后慢悠悠跟上来的楚河铭,伸出了两个指头,比了个二,直要杵了人家脸上。
小二愣了下,被这么一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慢着点,公子!”
小二稳住身形,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青年也就二十出头,唇红齿白的,因着急跑的,头上杂毛飞着,脸颊扑上了粉色。
小二身子僵住了,呆了呆。
只觉的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俊俏的小公子。
“打扰了,麻烦让我们进去吧!”
黎蜀求情道。
那小二脸上带上了两抹红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匆匆别开了黎蜀的视线。
“公子,两位公子请进!”
小二烫着似的离黎蜀远了些,手忙脚乱的把灯取下来,急着把两人请进去,才合了门。
“阿云,这么晚了,不是说了不迎客了吗?”
见来了新客,只见那老板娘摇着蒲扇,打着哈欠,娇美的面上有些烦躁。
被叫“阿云”的小二羞愧似的挠挠头。
他这老板娘黄莲脾气向来是怪的,又随心所欲,高兴了什么都好,不高兴了连客人都敢赶。
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两天开张,三天谢客。今晚下了雨,来避雨的多,应是生意好做的,可偏偏说是心情不好,拒了好几个客人了。
“外边雨越发大了,我看这两位公子,也是辛苦可怜…”
阿云手扣着门缝,声音吞吐着,耳朵越发红。
黄莲美眸微眯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从柜台前懒懒起身。
“叨扰了。”
楚河铭在前,腿又长,转眼间迈着步子到了柜台前。
修长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柜台上。
“价钱好说。”
黎蜀在楚河铭身后掏出脑瓜,用堪称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散发光芒的师弟。
黎蜀有种被土豪炫到眼睛的感觉。
这就是有钱的快乐吗。
黎蜀跟着点头,言语骄傲道:
“对对,价钱好说!”
黄莲揉了揉眼,看到了那张惊艳的脸,一下子清醒了。
只见那少年漫不经心的把银子推过来,轻点着指尖,敲着桌面。
见她分神,眉头蹙了蹙,俊美的脸上带上几分不耐烦,声音都冷了几分:
“怎么了吗?”
“钱不够?”
说着,他似又要掏口袋。
“不不不,小郎君客气了!”
黄莲回过神,脸一下子笑的跟花一样。
她整理了下自已发丝,往后挽了挽,咳嗽了声,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夹的不成样子。
“说钱就客套了,外面雨那么大,不收两位小公子的钱,也是应当的呀~”
她捂嘴笑的跟银铃一般,说着还要把银子推回去,顺便想摸一把楚河铭的手。
阿云面色一变,觉得自已出幻觉了。
这还是他那母老虎一般的老板娘吗?这般扭捏作态的样子,他一辈子都没见过!
楚河铭把手风一般移开了。
脸还拉拉了下来。
黄莲没摸到,也不气馁,依旧笑的开怀。
有性格,她太喜欢了。
她接着照常问着:
“两位公子是要几间房?”
“一间。”
“两间。”
楚河铭和黎蜀同时开口。
两人同时对视。
气氛又焦灼起来,似乎有火花在滋啦。
“我要自已睡。”
黎蜀挺胸抬头,想让自已的仰视,想更有气势些。
他师弟个子跟抽条一样,他这个师兄身高倒是越发没威压了。
虽然个子矮吧,但气势咱绝对不能输。
楚河铭又垂着眼皮,不说话。
那感觉又来了。熟悉的黑色弥漫在那眸子里,黎蜀被盯得脊背发毛,气势渐渐,矮了下去。
“师兄。”
他叫着。
他俯视着那倔的跟头鹅似的人,睫毛垂着,毛绒绒的,显的软了几分。
“我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