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物其实是一件挺费脑细胞的事情,需要考虑对方的需求、喜好、关系程度以及适合的价格。如果不是这样,之前孙伏恐怕也不会三番四次请卫星河帮忙给表妹挑礼物。
但,卫星河拆了这份礼物后发现,孙伏好像在这件事情上还挺会投机取巧的。
精致的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棕色卡扣短款钱包。
卫星河拿起钱包打开看了看,一边感叹着质感真的不错,一边想着——
孙伏是真的聪明,无论是上次的钢笔还是这次的钱包,他总是会选择一些不分男女老少,基本都可以送出去的东西来当礼物。而且东西不仅体面高质,同时还挺实用的。
卫星河现在暂时不缺钱,而且这钱包确实好看,她有点喜欢,故而欣赏了一会儿过后,就把自已的旧钱包换下来,把银行卡、身份证以及攒下来的乱七八糟的卡片都塞了进去,同时还把意外找出来的几块钱现金也一股脑儿放了进去。
她拎着皮革质感十分厚重的钱包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
距离上次进入第二个世界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卫星河一直都没再进去过。一是她现在生活挺忙的,不仅有面试,还接了几个钱比较多的外包单子,手头进出平衡良好,过得也比较充实;二是……有了第一个世界里的孙伏,她觉得暂时不需要费劲去第二个世界里往外倒东西了——
像之前卖金子一样,老干擦边违规的事情,她总觉得不安。
尽管她的清白只有自已知道。
再过段时间看吧,如果这个孙伏靠不住,她倒是可以把第二个世界当成是保底挣外快的方法。
另外……
卫星河忍不住咬着指甲想——
第二个世界的孙牧确实是有点香的。平时她还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但偶尔特殊时期或是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很容易想起那天在车上孙伏身体的触感,然后升起强烈的生理反应。
她甚至为此晚上骑着被子偷偷在网上找类似身材的男博主代餐。可是等她开开心心地代完舒服之后,躲在被子里反复品味之时,又放下碗骂厨子地觉得还是都比不上孙牧。
她想穿到第二个世界好好摸够本,但又觉得她上次离开的时间节点不太好,两兄弟刚因为她吵完架,就为了孙牧的肉体而回去处理烂摊子,她多少觉得没那么值。
怎么也得等她需要钱了才值得回去一趟。
本来她都已经在等着,等跟孙伏更熟悉一些,能亲能摸的时候,才能够解馋了。没想到的是,她好几个晚上一直找男博主,干净的平台和不干净的平台一个都没放过,最终还真让她找到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是微信视频号里找到的。她睡不着随便划拉了几下,让她划拉到了一个只发健身视频的博主。那个博主,浑身皮肤白得直发光,撸铁的时候胳膊鼓鼓的,健壮程度与身材相得益彰,看上去宽肩窄腰身高腿长。虽然和孙牧不是很像,但质量跟孙牧差不了太多。
卫星河一瞬间就不困了,仔仔细细看完了这人长达十几分钟的无背景音乐、无剪辑、无解说的长视频。
看完这个,她立即关注了这个人。只是在看到屏幕左下方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这个视频是孙伏点赞过的。
微信经常推好友看过的视频。这本来没什么,只是孙伏给一个肌肉男博主点赞,听起来有点奇怪。
卫星河本来很纳闷,直到她翻出这个博主其他视频,在一共就只有寥寥六条视频中意外看到了一个露脸的画面的时候,就知道孙伏为什么给这人点赞了。
这是齐崇年的账号。
两年多的时间里,账号一共就更新过六条视频,每一条都又长又干,好像只是单纯的健身记录。卫星河发现了这人是谁之后,心里稍微挣扎过一下,但最终还是没忍住翻遍了他所有视频。
然后发现他真的身材很好,真的吸引她。
健身博主的视频难免会看起来有点油腻,因为他们会不自觉地展示自已的身材,或是发出闷哼的声音。但齐崇年全都没有,他的视频甚至有一些角度都没摆好,只能拍到一部分的人影,还有一条拍到一半手机掉了,剩下三分钟画面里就只有黑屏。
尽管如此,能看到的画面里,他都安安静静地做着重复的动作,规范而雅观,耳机里只能听见有节奏的器材碰撞的声音。
卫星河对孙牧的执念终于被动摇了。
她看完了齐崇年所有的视频,最后退出页面之前,她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好可惜,齐崇年肯定不会下海。他也太帅了,要是会下海拍点擦边视频该多好啊。
第二天早上,卫星河起得很早,因为她今天有个面试要去。
起床洗漱收拾好之后,她顺手检查了一遍塞在自已枕头底下的两本小说。第二本小说她没打开,怕一打开人就去另一个世界了,因此只打开看了看第一本小说。
令她意外的是,第一本小说一翻开,原本空白的纸页竟然也像第二本小说一样自已浮现出了黑色的字迹。
卫星河惊讶地看着第一页上方出现的标题:
“第1章 企图
落笔于七月二十八号”。
下面赫然是她这段时间在第一个世界里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包括她毕业、找工作、认识孙伏等等……只是剔除了有关两本小说和两个平行世界的所有内容,仿佛这两本小说从未出现过,她在第一个世界里的时间线是完整无缺的一条直线一样。
末尾落在了她与孙伏出去吃完饭回家的段落。而下一页,就是第二章了。
“第2章 动摇
落笔于八月十七号”
八月十七号,今天。
她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看到那些把自已的行为尽数记录下来的文字之后,她只是觉得很奇怪。她觉得像是自已变成了一只活着的笔一样,用生活轨迹在纸面上运动,才写下了一段段黑色的文字。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第一本小说原本写着的是那本颜色小说的内容,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空白的本子,但卫星河可以百分之百保证,原本的第一章内容绝对不是这样的,单凭整章都是以她的第一视角写出来的这一点,就可以作证。
毕竟她原本只是个一笔带过的小配角,只出现在一句背景介绍里。
而且,七月二十八号……
同样是第二本小说第一章动笔的日期。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呢?
卫星河回想着,勉强记起,那天,她似乎对于自已“勾引”孙伏失败感到很气愤,又因为知道自已是一本小说里的配角而非常不甘心。但失败已然失败,她只能愤愤不平地预备把那本突然出现在生活里的小说扔进垃圾桶,不再去想。可也就是这天晚上,她翻开第一本小说,发现原本的内容全都凭空消失了,小说只剩下一片空白。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自已床头柜就出现了第二本小说。
就是那天晚上,七月二十八号。
卫星河知道这有点过于巧合了,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索性就不去想了。
她本来就是小说里的人物,被记录在纸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原本的内容消失,现在变成了以她为主要视角的文章,她想……或许她变成了小说的主角?
但……不像啊,她并没有变得和原本的男女主一样有钱有势、人生顺遂。她除了能稍微规避一些限制,从第二个世界搞出来点小钱,其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连最近跟孙伏的进展都是原本小说里就有的,不算是外挂。
如果主角就是这个待遇,那她觉得当或是不当,还真没什么意思。
既然想不通,她也只能放弃,把小说放好,收拾收拾出去面试。
面试参加得多了,她还真攒出了一点经验。这次面试她先是面了部门同事和主美,之后又面了HR。其实等到面HR的时候,她就能大概听出这份工作的利弊了。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外包公司,她面试的职位是原画师,HR委婉地讲了薪资、实习期以及绩效奖金规则,谈着谈着卫星河就能大概听出这份工作钱不多但是加班基本无限制。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待遇不好是很常见的事情,这种条件卫星河本来咬咬牙不是不能接受。
但,她最近接到了几个大的私人订单,订单来源是她之前的老客户介绍来的。那位老客户挺满意她的作品,所以当有朋友想约稿的时候,她就顺手把卫星河推过去了。
因此,她目前真的不是很着急。
这个行业,想要稳定长远发展,还是得进大厂。她以前在大厂实习过,也在小公司实习过,发展差距深有体会。如果是这样小作坊的外包公司,待遇还直冲压榨新人的方向来,她真觉得没必要咬着牙硬挺着。
毕竟她现在有平行世界这个外挂,暂时不缺钱;又有大订单吊着,不缺积累技术和作品名气的机会。
面试完之后,卫星河很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这家公司。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她收到了孙伏的消息,内容是问她今天面试顺不顺利。
卫星河回了个:“不太顺。”
孙伏很快回:“哦……那这样,我重新问一遍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卫星河:“不知道。”
孙伏:“看起来很不开心?没精打采的,小星星都不闪了。”
面试是双向选择,在她透露出自已不太接受那些霸王条款之后,HR的问话内容就明显敷衍了很多,很快就让她走了。
虽然她自已也并不是很满意那份工作,但失败总是容易让人心堵。卫星河此时心情真的谈不上有多好。
她:“还行。”
这句话是真心的。经历了多次的失败,她也算是千锤百炼了。以前不顺的时候她急得几乎想锤自已一顿,但现在她倒是变得从容了一些。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堵,但想到自已刚才面对HR开出的条件是内心的权衡和考量,就觉得其实一切也算是在掌握之中,没有到很坏的地步。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忽然意识到,所有的气急败坏都来源于手头的紧张,所有的从容淡定都来源于充足的经济底气。
算了,回家好好完成那份大单子比较重要。
孙伏还在手机上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卫星河发了个定位,问道:“怎么了?”
孙伏:“嗯,离我挺近的。一起吃午饭吗?”
卫星河在看到孙伏一个人开着车停在自已面前的时候,上去第一句话是问他:“今天你是自已开车的吗?”
她这么问,是因为这正是卫江平时给孙伏开的那辆车,她很熟。
孙伏耐心地等她系好安全带,闻言道:“不是,早上是你爸开的。”
卫星河疑惑地问:“那……”
孙伏笑了一下,委婉道:“你爸下午放假,毕竟……我怎么敢让他老人家这么开车来接你跟我出去吃饭?”
他玩笑道:“那他还不揍我?”
卫星河心道他才不敢,说不定还得回家喝酒庆祝呢。
但在嘴上,她什么都没说。
吃过了饭,下午孙伏有工作。看他这么忙,卫星河本来是想自已打车回家的,但孙伏想了想,问道:“你下午有别的事吗?”
卫星河的单子DDL其实还有很久,今天回家了她估计也是在床上躺着。
于是她实话实说道:“没什么事。”
孙伏问道:“那……你愿意去我办公室呆会儿吗?我今天可以早点下班。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开了家俱乐部,环境比较靠谱,水疗和茶室都很舒适,要不要一起去待一会儿?”
卫星河不了解他所说的“俱乐部”都是什么样子的,但听起来让她有点心动。
“好啊。”
她回答。
孙伏见她答应了,心情好像颇为不错,笑着道:“好,那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