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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我叫简逾

简乔不自觉后退两步,话语卡在喉咙里。

“算了。”

接着,简乔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带着几分嘲讽,气焰继续嚣张起来:“怎么?她还是不肯告诉你?”

他偏过头,轻嗤一声:“真是搞笑。”

简逾嗓音清淡:

“看来你知道不少。”

“当然…不。”简乔恶劣的笑起来,“我能知道什么?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啊。”

他靠近两步,紧紧盯着简逾:“要不,你求求我?”

简乔太好懂了。

所有的恶意都暴露在最表层,甚至不需要刻意的去窥探,这层恶意,附带着在寻求关注的矛盾感。

那么他希望的,应该是让对方露出愤怒、恐惧,最好因为他的话发疯的那种。

简逾:“算了。”

他把手插兜里,“没什么兴趣了。”

又是这种冷漠、好像对一切都浑不在意的表情。

“没兴趣?”简乔的面色几近崩裂,“没搞错吧?你是在这装什么吗。”

“相比于那个,我很困。”

简逾道,“我需要一间卧室休息。”

他先发制人:“明天还要参加晚宴,还是要谨慎实施虐待。”

“到时候我顶着虚脱样子,到处造谣怎么办。”

简乔没好气的冷笑:

“正好佣人房间还有空余。”

他用施恩的语气道:“给你张床睡,就感恩戴德吧。”

他下命令道:“艾薇拉。”

“少爷,那些房间空了很长时间,特别难打扫…”艾薇拉出声,很快被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那罗莎,你去。”艾薇拉惯性的把不愿干的活甩给罗莎,她斜斜的睨人道:“你隔壁不就空着吗。”

罗莎有些惊喜道:“真的吗!”

这项活比起打扫厕所、洗碗刷盘子之类的要好多了。随后,小罗莎意识到不应该在仇人面前做出这么兴奋的表情,她很快耷拉出幅苦瓜脸:“啊…真的吗?那太坏了…”

艾薇拉得意轻哼:“让你去就去。”

但兴奋是一时的,罗莎和简逾浑身搞得灰头土脸的时候,罗莎也笑不出来了。

在铺床单的时候又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缠成了个蚕蛹,并成功挣脱不出来时,罗莎唉声叹气:“少爷。”

她精疲力尽的望着掉灰的天花板,感叹:“我们真是一起完蛋了。”

在她的视角上方出现了一张同样沾染了灰尘、但还是那么俊美漂亮的脸。灰尘反而更像是给他上的迷彩。

罗莎:“……”

不公平。

那张脸的主人说话了:

“那你先躺着休息。”

简逾擦了擦额角薄汗,凌乱黑发顺带着被蹭开,露出那块原本的白皙皮肤。

他看着罗莎累的红扑扑的脸,眨了眨眼睛。

慈爱之心升腾,唇角弧度无意识微扬着。

他开口慢慢道: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简逾声音太清冽好听的缘故,还是躺了一会儿躺的导致血液倒流,罗莎一阵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觉得要晕过去了。

她可能真困了。

耳边只剩下了有条不紊的洒扫声,声音放的很轻、很温和。融成一片引人松懈的白噪音。

意识再清醒过来时,罗莎脑袋发懵,身上的束缚感也没有了。那本来缠着它的被子,变成了平摊的盖在身上。

罗莎坐起来,往西周一看,己经干净的不像话。

又看到简逾在那背对着她,听到细碎动静,转过头来:“醒了?”

罗莎的大脑反射弧绕了一圈。

“我…真的睡着了?”

罗莎惊恐的问,紧接着又看到简逾那双修长冷白,看起来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手正在拧湿抹布。

“等等…我去!”罗莎一把掀开被子弹跳起身,飞过去要把抹布抢过来!

简逾被吓了一跳,看到罗莎跟饿狼看到羊一样冲着自己手里的抹布冲过来,下意识把手臂举高。

他用干净的手背推住罗莎额头。

有些发猝:

“干嘛?”

罗莎脑门抵着手背,十指交叉紧握,拇指抵住眉心,嘴里是祈祷的碎碎念,“造孽…阿门…”

她惭愧道:“少爷…您怎么不叫醒我呢?”

另一只手里的布料在滴水。

简逾收回手,安静低头。接着把手里的湿毛巾拧干,道,“本来就没有多少事情。我自己来就行。”

“怎么这么累,”简逾问,“昨晚没睡好?”

罗莎被这么一问,险些鼻头一酸。

又看了眼罗莎,简逾把湿抹布暂时放桌子上,去卫生间细细洗了个手,用干毛巾擦干净,出来。

以为简逾终于肯把活留给她了,趁着这空档,罗莎拿起那块抹布,把桌面擦的锃亮,简首要磨出火星子。

她像证明似的道:“怎么样?少爷?”

一边说着,罗莎手上动作越起劲,“我这擦桌子技术是不是很好?你看,我做什么其实都能做很好的。”

简逾观赏了一会儿。

“确实。”

见着简逾瞳孔乌黑,似乎有话要说。

罗莎道:“…被被子缠住只是个意外。”

简逾只是指指发梢,示意道:

“你的辫子歪掉了。”

“哦,没关系的。”原来是说这个,罗莎松口气。刚才用力过猛,她觉得自己肌肉都长出来了。

罗莎随意的把两个麻花辫散下来,又胡乱的重新束成一个团。

“过来。”

“我会扎麻花辫。”简逾解释道。前世有在理发店里干过学徒的经验,还没忘干净。

他道:“要不要试试?”

小女孩的头发柔顺而又有光泽,每侧分成三股,简逾细细的编起来。

嘴里咬着皮筋,他和缓询问:“疼吗?”

“不疼。”

简逾嗯了声,“疼就说话。”

愧疚感袭来,罗莎嘀咕着,“要不是昨晚可恶的艾薇拉让我连夜刷三十个窖桶,今天怎么会累到睡着…”

“说到工作。”

罗莎茫然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半。”

“………完了,要迟到了。她只给了我两个小时的布置时间,肯定要训斥我…”

简逾欲言又止,“这样。”

“别着急,慢点。”简逾给她快速扎好,想起什么,道:“如果有任何人问你,我在干什么的话。就说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睡着了。”

觉得是简逾不想被打扰,她连连应声:“好的,好的。”

罗莎最后摸了下自己被梳好的辫子,站起身子,“那我先走啦?晚上六点半我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

“记得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简逾问:“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想到这个,罗莎心里就一股满足感,她道,“我们挨得很近,见面很容易的,有空来找我……啊我先走啦!”

说完,慌里慌张的逃窜走。

罗莎还不知道这句回答的含金量,以为简逾也只是随口一问。

所以当罗莎六点半有了休息时间,伸着懒腰回到房间,看到简逾平静的站在窗台上时,整个人差点石化了。

以为是幻视,她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

“简…少爷?”

罗莎觉得小腿有点打颤。

“少爷!”她尖叫着往那边狂奔而去,手臂呈张开姿势,时刻预备着把人接下来。

简逾皱眉,他把手指比上唇间,做了个噤声动作。

罗莎死死抱住简逾的腿,简逾一个吔咧,摇晃一下,险些真朝前摔了。

简逾出了身虚汗,扶住窗框。

满头黑线:

“罗莎。”

罗莎死死埋在简逾的膝盖裤子上,好闻的洗衣液味道侵入鼻腔,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呜呜…吓死我了…别想不开啊少爷呜呜呜——”

罗莎吓得抽噎着,抽空从布料里抬头,后知后觉往阳台下一看,不禁还是一阵腿软。这可是三楼!

“您怎么过来的??”

简逾:“爬窗沿。”

“其实很简单。”

他指着旁边方向,看罗莎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求知欲很旺盛的样子。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

罗莎:“不用了,我恐高。”

“那可以先松手了吗?”

简逾道:

“我的裤子要被你拽下来了。”

“……嗯…”

这其实也可以是另外的价钱。

僵持磨蹭几秒,罗莎依依不舍的小心撒开手。

服侍雇主从类似于座位、台阶、床头的高处下来,有统一规训过的相关仆从姿势。

罗莎很想彰显自己学的很好,她奉上肩膀、双手。垂低脖颈,语气轻快道:“少爷,我扶您下来。”

手空了半天,罗莎疑惑抬眼。

来到这,无论多频繁的听到这种称呼,还是没有听顺耳,别扭且怪异。

看着罗莎低下去的头,两条梳好的俏皮麻花辫似乎也跟着无精打采的垂下去,简逾吐了口气。

“叫我名字吧。”

一阵风而过,简逾利落的首接跳下来。

像在重新做着自我介绍:

“我叫简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