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不古讷台准备奋起一争,拼着受伤也要扑杀这只金雕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吧嗒’你吵什么,还叫不叫我睡觉,回来。”
雕儿明显不甘心,但又不敢违背主人的意志,叽叽的鸣叫着,双翅朝地面狠狠地扇了几下,形成了一阵旋风,卷起地上的沙土,弄得不古讷台灰头土脸,这才得意的一声长啸,冲上高空。
伴随着熟悉的嗓音,久违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两年没见,孛端察儿蒙合黑的身形、精神状态都发生了变化:身材越发显得厚实、行动突显矫健、双目炯炯有神,但肤色却更加黝黑,年轻的面庞已显沧桑,脸上的几条疤痕更是触目惊心。
虽说如此,不古讷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孛端察儿蒙合黑,“孛端察儿蒙合黑,还真是你小子!”从他相貌的变化可以推断,孛端察儿蒙合黑在外的这几年,吃了不少苦。
虽然不古讷台与孛端察儿蒙合黑交往不多,对他的感觉也一般,甚至可以说并不好。但血缘使然,没来由的,不古讷台心里一痛。
“不古讷台!”孛端察儿蒙合黑惊喜地喊道,“哥哥,你怎么来了,外面凉,到帐篷里说话。”说着几步跨到不古讷台面前,一伸手,挽住不古讷台的胳膊,半拉半拽,拖着不古讷台就往前走。
不古讷台没想到孛端察儿蒙合黑见到他会如此兴奋,更没想到他的力气会这么大,一下没反应过来,被孛端察儿蒙合黑一拽,踉跄了几步,但他毕竟是积年的打猎高手,迅速稳住身形,避免了尴尬,同时好整以暇的与孛端察儿蒙合黑聊起家常。
心里却暗暗吃惊:孛端察儿蒙合黑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敏,动作这么快,力气这么大,连我都差点着了道,难道这几年他有什么不寻常的遭遇。想到此,不古讷台神色凝重,动作逐渐凝滞。
孛端察儿蒙合黑其实没多想什么,行动都出于自然。他对不古讷台的到来,充满惊喜:真没想到,还有哥哥会念着他,来找他。
此时幸福感充斥着孛端察儿蒙合黑的大脑,对不古讷台神色的变化也毫无察觉。
但“吧嗒”的警惕性却很高,虽然离得远,却感觉到了不古讷台的变化,它把这看作危险的信号,于是俯冲下来,发出啾啾的叫声,希翼引起主人的注意。
孛端察儿蒙合黑与“吧嗒”朝夕相处,心有灵犀,自然明白“吧嗒”叫声的内涵。他抬头望了望“吧嗒”:“没事的,这是我哥哥,不会害我的。”但拉着不古讷台的右手,却不自觉得放松下来。
“吧嗒”冲着孛端察儿蒙合黑又叫了几声,才颇有不甘的向远处飞去。
不古讷台满脸疑惑的看着孛端察儿蒙合黑,孛端察儿蒙合黑看到不古讷台的表情,得意的耸耸肩:“是我收养的鸟,这段时间它一直跟着我。”
不古讷台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你可知道,它可不是普通的鸟,它是空中的王者,是金雕!”
“知道!但真没什么特别,还总缠着我,我都烦透了。咦,你也识得金雕?”
“还不是大长老,还记得他儿子养的那只海东青吧?”
“当然记得,这只鸟在我们部落里名声极大,但它与我的“吧嗒”没什么可比性吧?”
“哎,你还不知道吧,那只海东青死了?”
“死了?它才多大,按海东青的正常寿命计算,它不应该正处于壮年期吗,怎么说死就死了?”孛端察儿蒙合黑一脸懵逼。
“是这样的。”不古讷台清了清嗓子:“自从海东青立下奇功,部落里每支狩猎队伍都想带着它行动。前段时间部落里狩猎成果不理想,如果再打不到足够多的猎物,储备的食物不够,这个冬天部落里就会有人挨饿了。因此大家决定,集中部落里优秀的猎手,去一个没有涉足过的草场碰碰运气,那里距离部落很远,骑着马都要走三天。
但那个地方经常会有动物往外迁徙,据此我们判断那里动物资源应该挺丰富的。虽然去那里,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但收益也可能极大。
一路上,得益于海东青的帮助,它是导航的领路鸟、打猎的好帮手、危险的预警员。使我们的行程有惊无险,甚至在行进途中,就收获颇丰。直到那天。”
不古讷台陷入深深地回忆,面庞也开始变得狰狞。
“我们的队伍已经接近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片四周被连绵陡峭的山崖包裹的草原,由于绝壁阻挡了寒流,使那块地方比周围更温暖、更潮湿,植被也更茂盛。当时已是深秋,但那个地方竟然还有成片的绿色草地。在海东青的指引下,我们轻松发现了一个小型的鹿群,正当大家暗暗高兴,准备开始歆享这狩猎的欢宴时,头顶的海东青突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巨雕正在攻击海东青,海东青在它面前还无还手之力。
雕的两爪紧扣住海东青的背,锋利的喙不停地叨着海东青的头、眼,海东青很快停止了挣扎。雕抓起海东青,腾空欲走。
一来这只巨禽体型硕大、异常凶悍,在场的人,都没见过,被惊呆了;二来怕误伤海东青。因此在两鸟搏斗期间,大家一箭未敢放。
现在胜负已定,眼看海东青要被抓走了,大家这才想起放箭救鸟。但这雕确是神骏,看着奔向它的如雨飞箭,竟不逃走,同时猛扇翅膀,射向它的箭大多被气流带偏了准头,斜飞了出去,落到了地上。
只有我和二长老儿子射出的箭,命中目标,但也只是堪堪擦伤了它。”
说着,不古讷台直了直腰,继续说道“最后只有几片羽毛从空中飘落,这只鸟一声哀唳,扔下海东青的身体就飞走了。我们也顾不上追杀这只鸟,大家都围到海东青旁边,大长老的儿子双手轻轻捧起海东青,这鸟眼皮动了几下,一声没吭,头一歪就断了气。那孩子泪水一下子涌里出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嚎的声音惊天动地,把几里外灌木从中的鸟都吓得窜了出来。
后来我们捡起飘落地上的鸟羽,从它的形状猜测应该是鸟的尾羽。羽毛宽大,面积至少是海东青尾羽的两倍。上面的颜色呈暗褐色,还有不规则的黑横斑。大家都不知道鸟的来历,就把羽毛带回了部落给长老们辨认,最后还是游历最广的大长老认出来那就是金雕的羽毛。
我看你那只鸟,除了体型略有差异,其它诸如飞行姿势、攻击状态、羽毛的颜色等等,和我们遇到的金雕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我猜测它也是金雕,没错吧?”
看到孛端察儿蒙合黑点点头,不古讷台心中五味杂陈。他咂咂嘴,艳羡的说道:“听大长老说,金雕看中的人,都是草原的王!”
孛端察儿蒙合黑腹诽到:“这个说法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显然并不灵验!至少我就没看到自已成王的潜质”他笑了笑,没理这个茬。反手一撩帐帘,带着不古讷台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