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个人回到帐篷,阿阑豁阿已经支撑不住了,身体斜斜的向一边倒去,不忽合塔吉一个箭步窜到床边,一把扶住了阿阑豁阿。
阿阑豁阿的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不停的喃喃着,:“你们要团结、团结,照顾好弟弟,照顾好……”脑袋一歪,没了呼吸。
兄弟们嚎啕大哭,孛端察儿蒙合黑哭得最伤心,胸口的衣服片刻就湿了,连嗓音都变得嘶哑。
帐篷外面的几个长老急忙走进来,高喝“少主子们,节哀顺变,别哭坏了身子,办好后事要紧。”
别勒古讷台最先止住悲伤,“都别哭了,大家商量、商量,如何给阿姆料理后事。”
不古讷台闻言也停止了哭泣,站了起来。不忽合塔吉和不合禿撒勒只又嚎了几声,也期期艾艾的站起来,只有孛端察儿蒙合黑跪在地上不停的呜咽。
别勒古讷台有点不耐烦了,“孛端察儿,你就像个娘们,整天哭哭啼啼的。”孛端察儿显然没有听见,还是蹲在地上哭。
二长老急忙上前拽起孛端察儿,一丝不快在别勒古讷台眼底一闪而过。
按照部落的传统仪式,五兄弟顺利安葬了阿阑豁阿。
毕竟他们只是个小部落,生活物资也匮乏,阿阑豁阿在部落里虽然德高望重,但葬礼仪式是不可能过于隆重的。
仪式结束后,5兄弟聚集到别勒古讷台的帐篷,别勒古讷台的妻子给每个兄弟端来了盛满奶茶的大碗。
别勒古讷台轻咳了一声,“兄弟们,静一静,请你们来,就是商量着把部落的牲畜和生产工具分一分。”
“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分家?阿姆才刚死啊!这不叫他老人家死也不安生吗?”不忽合塔吉不满的说道。
“部落里人多手杂,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如果不明确这些财产的主人,难免磕磕碰碰,加上有心人挑事,阿姆又不在,万一我们兄弟闹的不可开交,可就违背了阿姆希望我们团结的遗愿了,因此分开会好些,亲兄弟明算账吗!”不古讷台急忙解释道。
不忽合塔吉皮笑肉不笑,冷冷问到:“阿兄如此说,想必是胸有成竹了,把你分财产的标准摆出来吧?”
别勒古讷台意味深长的看了不忽合塔吉一眼,“我们的生活来源主要是打猎,就按照历年打猎数量来分吧。”
不忽合塔吉哈哈大笑,感觉天下最可笑之事莫过于此,“按历年打猎数量?你和不古讷台的年龄比我们大这么多,怎么算?”
别勒古讷台微微一笑,似乎早料到不忽合塔吉有此一问,“小马阿里黑的猎物也算你们的。”不忽合塔吉轻吁了口气,坐在那里不再吭声。
不合禿撒勒只皱了皱眉头,“孛端察儿蒙合黑呢,他基本没打到过什么猎物?”
“孛端察儿可是我们的小幺弟,按照我们部落的习惯,幼子守灶,所有的资产他都有份,以后他想去4个哥哥谁家住都可以。”别勒古讷台颇为畅意的说道。
不合禿撒勒只转头看了看孛端察儿蒙合黑,只见他脸涨的通红,明显有话要说,但不知道是因为木讷还是激动,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不合禿撒勒只眼光一闪,就要帮孛端察儿蒙合黑说话。不忽合塔吉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合禿撒勒只微微叹口气,没有吭声。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尽收别勒古讷台的眼底,别勒古讷台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站起身来,高声宣布:“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就这么定了,我困了,改天再聚吧。”
4兄弟一起离开了别勒古讷台的帐篷。
不古讷台径直走向自已的帐篷,不合禿撒勒只刚想走,不忽合塔吉一把抓住他:“走,到我的帐篷去。”
不合禿撒勒只抬头看了看孛端察儿蒙合黑,不忽合塔吉摇了摇手。两人遂一前一后也离开了,孛端察儿隐隐的听到,不合禿撒勒只质问不忽合塔吉:“为什么刚才不叫我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话语声渐渐模糊。
于是,5兄弟将财产一分为四,四个哥哥一人一份,孛端察儿并未分到任何家业。
孛端察儿虽然少言寡语,但他很聪明,别人说的话,或者做过的事情,他都能记住,也能理解,心思也缜密,看到几个哥哥分家业,却没有给他留一份,知道几个哥哥看不起他。
于是,内心高傲的孛端察儿也不屑分辩,回到了帐篷,将洗漱用品和一些换洗衣物简单打个包,绑在他的马的背上,解下马缰绳,翻身扬长而去。
这匹马还是小马阿里黑留给他的,小马阿里黑死了好几年了,马也老了,脊梁长了疮而且尾巴都快秃了,但这是他唯一马匹,现在只能骑着它离开这个家。既然几个哥哥不把他当人看,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阿阑豁阿是个了不起的女性。丈夫死后,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毅然扛起家主的责任。在危机四伏、男性为尊的草原克服艰难,以一已之力,养大了5个孩子,并培养他们成才:死后她的儿子们各自建立了自已的部落,可谓事业有成。
活着的时候,阿阑豁阿力保部落发展的繁荣;死时,顺利交接了权力,将部落完整的交到了朵奔.蔑而干后代手里;她还以自已卓绝的智慧,杜绝了兄弟阋墙的发生。
可以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阿阑豁阿的坚忍与聪慧,很可能就没有后来蒙古族的荣耀。因此不管是作为优秀的母亲还是卓越的政治家,她的名声终将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