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春天的时间了,肯特山上依然白雪皑皑,都蛙锁豁儿死了有一年了,朵奔.蔑而干孤独的站在山巅,回忆着与哥哥一起奔跑、捕猎、追求女人的疯狂时光,逝者亦亦。
哥哥啊,你可知道你死后,你的儿子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和我的家人被他们赶出了部落,我只能带着我的部众在风雪中艰难前行,愿祖先的灵魂保佑我吧!
远处的帐篷顶开始升起袅袅炊烟,阿阑豁阿婀娜的身姿出现在帐篷的门口,远远的还能听见不古讷台与别勒古讷台打闹的声音,朵奔.蔑而干微笑着,快步奔了过去,只要坚持住,前面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在朵奔.蔑而干和阿阑豁阿精心抚养下,不古讷台与别勒古讷台茁壮成长,一家人日子过的虽然艰难,但倒也静谧、安逸,与世无争,天天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这天清晨,朵奔.蔑而干轻轻的爬起来,伸手要去拿弓箭,阿阑豁阿被惊醒了,看看外面的天,喃喃道: “天还黑着呢,就要走了吗?”
朵奔.蔑而干叹了口气:“最近不知为什么,附近没什么动物,我想到远点的地方去看看。不早点走,今天就回不来了。”
阿阑豁阿边披袍子边说:“我去挤,昨天吃剩的肉和面饼子,我把它热一热,你好带在路上吃。”
说着就要把两个孩子叫起来去生火,朵奔.蔑而干轻声制止了阿阑豁阿,看着火光下映衬着的两张红彤彤的小脸,溺爱的说到:“天还早,他们还小,让他们多睡一会吧。”
“就你惯着着他们”。 阿阑豁阿嘟囔着,麻利的穿上衣服,迅速的向门口走去。看着阿阑豁阿微微驼起的背,朵奔.蔑而干鼻子一酸:都老了,想当年的阿阑豁阿,身材婀娜的像柳枝。相濡以沫的感情油然而生。
吃好了早饭,带齐了装备,朵奔.蔑而干带着几个族人摸着黑,向肯特山的深处走去。
路上,星星落落的散落着一些动物的脚印,但上面大都蒙了土,一些动物的粪便,也都风化了。看的出来,最近这里很少有动物出没。
朵奔.蔑而干和族人们转了大半天,直到太阳西斜,可他们依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现在野果子还未成熟,牛羊还要增膘,再打不到猎物,全族人都要挨饿。这时候朵奔.蔑而干好怀念他的哥哥,都蛙锁豁儿虽然武力不行,但有预见性,嗅觉敏锐,总能带领大家找到猎物栖息的场所。
朵奔.蔑而干深刻感受到生活担子的沉重,他的内心在呐喊:哥哥你在哪里?
朵奔.蔑而干一行人沮丧地往回走,眼睛则不停地扫视着周围,期待长生天能带来奇迹,在回家的路上能赐给他们猎物。
然而,希望还是变成了失望。直到快下山,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早上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想想回家还要面对亲人失望的眼神,身体、精神双重疲劳同时袭来,感觉灵魂都好像飞离了身体,此刻的他们无知无觉,只是在本能地驱使下,浑浑噩噩的向前走着。
突然,远处树林里传来驼鹿凄惨的叫声。朵奔.蔑而干的肾上腺素迅速升高,他兴奋地与其他人确认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迅速散开,以半圆的队形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包抄过去。
为了防止被驼鹿发现,快靠近时,大家自觉匍匐前行,直到躲在距离声音最近的大树后面。目力所及,一个猎人正和驼鹿搏斗。
驼鹿块头不小,目测少说2千多斤,肩比猎人的个头都高,鹿角又长又尖,正喘着粗气,弓着腰,不断向猎人顶过去。但因为屁股上中了箭,又被长途追杀,伤口没时间愈合,流血不止,又没有休息,体力迅速消耗,导致脚步虚浮,动作踉跄。
反观猎人则身手敏捷、闪展腾挪,及其灵便,驼鹿对他的攻击丝毫不构成威胁,由于两者身形相差很大,乍一看如同老鼠戏猫。
照目前形式的发展,猎人不久就能结果了这只筋疲力尽的驼鹿。
看到大家跃跃欲试的表情,朵奔.蔑而干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动,他则瞅准机会,突然窜出,将短刀直接戳在了鹿的颈动脉上,接着迅速拔出刀,鹿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溅了朵奔.蔑而干一脸。
这只驼鹿本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又受了致命一击,叫都没叫出来,就倒卧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便闭上了眼睛。
猎人看到,急忙扑过去,趴在鹿脖子上狠狠的吸了几口鹿血,这才站起来,注意到朵奔.蔑而干的部众都从隐藏的地方慢慢走出来,有意无意围在他的四周。
猎人若有所思的看看他们,冲着朵奔.蔑而干点点头:“尊贵的客人啊,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
朵奔.蔑而干用眼神制止了一个想说话的部众,脸微微一红“勇敢的猎人啊,你是哪里人氏?我们以前没见过你,我们就是这附近的居民,最近这里的动物少的可怜,我们几个人一大早就出来打猎了,但一天了,毫无收获。”
猎人笑了:“我是兀良合惕部落的人,我们部落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我是为了追踪这只受伤的驼鹿才来到这里,你的勇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部落靠着大湖,除了打猎,平时还能捕鱼,既然你们还有家人在挨饿,这些鹿肉就留给你们吧。”说着,除了鹿头、鹿筋和鹿皮,所有鹿肉脏器等全都留给了朵奔.蔑而干一行人。
朵奔.蔑而干一行人看到这么多鹿肉,个个喜形于色,原来的颓废一扫而空。
朵奔.蔑而干赶紧抢先几步,走到猎人身边,施了个重礼,大声说:“谢谢你,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的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兄弟,今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投奔我——朵奔.蔑而干。”
猎人笑了:“不用谢我,是长生天借助我的手将猎物送到了你的手上。”
看着猎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朵奔.蔑而干陷入了沉思:“兀良合惕部,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兀良合惕部,又译作兀良罕、兀良孩、乌梁海等,是捏古思的一部,有多个分支,最著名的一个分支后来被孛端察儿蒙合黑征服。)
其他族众看到这1千多斤的肉,都兴奋的跳了起来,朵奔.蔑而干很快就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刚才纠结的问题也抛到了脑后,毕竟有了这些肉,族里这几天的伙食问题就解决了。“看来我这个族长还算合格。”他心中小小得瑟了一下。
明天他打算再带几个人出来走走,不可能天天都一无所获啊,只要有足够的勇气,敢闯别人没走过的路,说不定就会有猎物出现。
大家把周围的桦树皮,整张、整张的剥下来,用它将鹿肉包裹起来后,带着往回走。
一路上大家一齐哼着族里古老的歌谣,这是长生天对他们的眷顾,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他们的部落很快会昌盛起来,他们马上就会找到一个牧草更丰美,水源更充足的地方,那时他们也有能力养育更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