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在星耀娱乐大厦的玻璃幕墙上撞出细碎的声响。阮星栩抱着纪昭珩次日活动的策划案,匆匆往录音棚赶。远远就望见裹着厚重羽绒服的纪昭珩从棚内走出,他发梢还沾着凝结的水珠,脸色却比身后的雪色更苍白。
“纪老师,这是明天品牌首播的......” 阮星栩话音未落,就见纪昭珩接过粉丝递来的海报,强撑着签名。钢笔尖在 “昭” 字最后一笔洇出墨团,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摇晃。
“小心!” 阮星栩扔掉策划案,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纪昭珩踉跄着扶住墙,保温杯 “当啷” 坠地,暗红的枸杞水在雪地里蔓延。她伸手去扶,却被纪昭珩倾倒的力道带得失去平衡,两人一同跌坐在地。
阮星栩只觉后背撞上冰冷的地面,却顾不上疼痛,急忙抬头查看纪昭珩的状况。他半压在她身上,睫毛轻颤,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间,烧得她心头一颤。
阮星栩慌乱地托住他后颈,这才发现他体温高得惊人。跟拍的小娱记惊呼着冲来,周围人七手八脚要扶起纪昭珩,阮星栩的手还紧紧攥着纪昭珩的袖口。他腕间的银色手表硌得她掌心生疼,可她不敢松开,生怕一放手,这人就会像风中残烛般熄灭。
“39.8 度,急性肺炎,必须立刻住院!” 医生的话让她浑身发冷,望着昏迷的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颤抖着拨通经纪人周姐的电话,盯着纪昭珩被抬进救护车的背影,“周姐,纪老师这边的工作都需要推迟......”
与此同时,员工休息区里,林小满正被陆川堵在储物柜前。“我说陆大少爷,您堂堂陆氏集团继承人,天天来我们公司当武术指导图什么?” 林小满抱着纸箱侧身要走,却被陆川修长的手臂拦住。
“图你。” 陆川摘下黑色棒球帽,露出标志性的坏笑,发梢还沾着拍摄时的木屑,“上次你说我耍剑的样子像跳广播体操,我苦练了半个月,要不要验收成果?”
“油嘴滑舌!” 林小满红着脸要推他,手机突然响起阮星栩的语音:“小满,帮我去纪老师公寓拿换洗衣物!密码是*********!”
陆川耳尖一动:“纪昭珩住院了?我开车送你。” 不等林小满拒绝,己经抢过纸箱大步流星往外走。
医院长廊的夜灯散发着惨白的光。阮星栩坐在病床边,数着点滴一滴一滴坠落。纪昭珩时而陷入沉睡,时而在高热中呓语,她就用温水浸湿的毛巾反复擦拭他的额头。凌晨三点,他又一次抓住她的手,这次呢喃的是:“ 别走......”
阮星栩想起档案里写着纪昭珩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送入寄宿学校,让他接受严格的训练,希望他可以走上演艺道路。此刻蜷缩在病床上的男人,不再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偶像,只是个渴望温暖的孩子。她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哼起儿时听过的摇篮曲。
晨光刺破云层时,纪昭珩缓缓睁开眼。消毒水的气味中,他看见阮星栩趴在床边熟睡,发梢垂落在床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她握着他的手还保持着安抚的姿势,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心底。
突然她猛地抬头,脖颈传来剧烈的酸痛,却顾不上揉,先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
纪昭珩望着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你...... 一夜没睡?”
“这是我的工作。” 阮星栩笑着要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晨光中,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谢谢你,不只是工作。”
三天后的采访间,镁光灯将纪昭珩的轮廓镀上金边。主持人举着话筒发问:“听说这次紧急停工是因为身体原因,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康复过程中印象深刻的事吗?”
纪昭珩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着腕间的银表,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生病这段时间,我看到了很多平时忽略的细节。”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仿佛在回忆,他的声音放轻,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软,“我想借这个机会,感谢所有在背后默默付出的人,没有你们,就没有站在舞台上的我。”
此刻的阮星栩正在商场狂奔,手里攥着纪昭珩明天拍摄要用的道具清单。林小满举着手机追在后面:“栩栩!快看采访!纪昭珩说的是不是你?”
“别开玩笑了。” 阮星栩头也不回,“公司这么多工作人员。” 话虽这样说,她的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当手机里传来纪昭珩低沉温柔的声音时,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道具清单,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响起。
转身时,阮星栩不小心撞上坚实的胸膛。抬头,正撞见纪昭珩温柔含笑的眼眸。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手里拎着她最爱喝的芋圆奶茶,银链在领口若隐若现:“跑这么急,小心别摔着。”
身后传来林小满的窃笑,夹杂着陆川的调侃:“某人表面淡定,耳朵都红透了。” 纪昭珩耳尖泛红,却大方地将奶茶塞进阮星栩手里:“就当是你帮我整理行程的谢礼。”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落在纪昭珩的发梢,融化成晶莹的水珠。阮星栩捧着温热的杯子,看他认真地帮自己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突然觉得,有些心意,不必说出口,也能在相视一笑间,悄然生长。